曲荷捏著薯片,目光不由自主飄向后視鏡里的后備箱。
    剛才上車前,她把給爸媽買的東西放進后備箱的時候,就看到那里擺著幾個禮品盒,問了莊別宴,他只說是‘送給岳父岳母的見面禮’。
    見面禮?
    沒記錯的話,那副金絲楠木螺鈿象棋她前陣子在非遺展上見過,是非遺大師隱退前的收官之作,根本買不到。還有那條蘇繡雙面繡絲巾,也是出自非遺大師之手,需要提前預定。
    這些東西,絕不是臨時起意能湊齊的。
    曲荷瞇起眼,轉頭看向他,語氣里帶了點探究:“莊別宴,你老實說,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帶你來?”
    她指了指后座的方向,“后備箱的那些東西,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備齊的。”
    莊別宴低笑出聲,握著方向盤的手打了個半圈,平穩地拐過一個彎道。
    他側過臉看她,拖長了尾音:“太太聰慧,瞞不過你。”
    “太太”兩個字撞進耳朵,曲荷的耳尖騰得紅了。
    車子開進隧道,世界一下子暗了下來。
    前面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車子堵住停了下來。
    隧道兩邊的指示燈在車窗上投下了點點光斑,在莊別宴側臉上明明滅滅。
    他換擋,側過身看著她,目光專注,“昨天聽到你在房間打電話了。至于那些東西,從結婚那天就開始準備了。”
    曲荷的呼吸頓了半拍。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顫的睫毛上,語速放得極慢,“我一直在等這一天,等你愿意帶我回家。”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咚地一聲,跳得又快又急。
    曲荷猛地攥緊了安全帶。
    “你為什么”她的聲音有點顫抖。
    曲荷一直以為,她和莊別宴結婚,是受情況所迫,是權宜之計。
    可能在未來某一天,他們會分開,就像臨時搭伙渡海的船,等風浪平息,總會各自靠岸。
    可他說,結婚后就開始準備了。
    他說,一直在等這一天。
    莊別宴眸色深邃,“阿荷。”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下婚戒,“你相信嗎?有些緣分,其實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埋下了種子。”
    車道很快疏通,莊別宴勾了下唇收回視線,繼續往前開。
    曲荷心跳如雷。
    有個念頭在腦海里瘋狂滋長,可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一閃而過。
    似懂非懂。
    這時,眼前一亮,車子開出了隧道,駛上了跨海大橋,碧藍的海天猝不及防撞進眼里。
    曲荷降下車窗,海風裹挾著咸濕的氣息穿過了車廂,海風打在臉上,卻壓不住她臉頰的滾燙。
    但好像把兩人之間那層霧蒙蒙的紗吹開了一些。
    曲荷的頭發被風吹得紛飛,陽光透過車窗落在肩膀上,而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悄悄融化。
    三分慌,六分甜,還帶著一分未察覺的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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