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匠這樣子,她可看不上!
“嬸子,謝謝你們,我……我暖和一會兒就成。”楊彩鳳局促地開口,“等建業把狼趕跑了,我就回去。”
“回啥回!”張木匠的娘立刻把臉一板,“外面黑燈瞎火的,狼還在外頭轉悠呢,建業哪能那么快結束?今晚啊,你就在嬸子家安安心心住下!”
“這……這不方便吧?”楊彩鳳的聲音弱了下去。
“有啥不方便的!”張木匠的娘一拍大腿,說得理直氣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兒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讓你一個姑娘家半夜出門去喂狼!”
話說得是這個理,可楊彩鳳心里更慌了。
她偷偷環視了一圈這屋子。
屋子不大,除了一張桌子兩個板凳,最占地方的就是這一鋪大炕。
這炕看起來,也就將將能睡下三四個人的樣子。
她、張木匠,還有他爹娘……
這……這晚上可怎么睡啊?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張木匠的娘笑呵呵地開口了:“閨女,別擔心,咱家這一鋪炕,晚上擠著睡可暖和了!”
轟的一下,楊彩鳳的臉徹底紅透了,又臊又氣。
就一個炕?意思是今晚在這兒留宿,她得跟張木匠一個大男人擠在一個炕上?這要是傳出去,她以后還怎么做人?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猛地看向張木匠,希望他能說句“不合適”。
可張木匠只是低著頭,臉也紅得跟猴屁股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心里也煩躁得很,這都叫什么事啊,平白無故地,家里就多了一個大麻煩!
“不行!絕對不行!”楊彩鳳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嬸子,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我不能……我不能跟他睡一個炕上!”
“哎呀,你這孩子!”張木匠的娘有點不高興了,“你想哪兒去了?這不是沒辦法嘛,總比你在外面凍死強吧?再說了,我跟你張叔都在呢,他還能把你咋地了不成?”
“可是……”
“別可是了!”張木匠的娘打斷她,語氣不容置喙,“就這么定了!你要是不樂意,那門就在那兒,你現在就出去,看外面的狼答不答應!”
狼!
這個字就像一道催命符,瞬間擊潰了楊彩鳳所有的防線。
她渾身一軟,又跌坐回炕沿上。
是啊,跟名聲比起來,還是小命更重要。
見她不再反抗,張木匠的娘臉上又露出了笑容,開始張羅著鋪被褥。
“行了行了,都別站著了,趕緊睡吧,明兒個還得早起呢。”
她把炕中間的位置拍了拍:“楊丫頭,你睡這兒。”
然后又指了指自已身邊:“我睡你旁邊,給你隔著。”
最后,她瞪了自已兒子和老頭子一眼:“你倆,都給我滾到炕梢那邊去,離遠點!”
夜深了,煤油燈被吹滅,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四個人,一鋪炕,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楊彩鳳僵硬地躺在嶄新的被褥里,這被褥顯然是張木匠娘剛從箱底翻出來的,帶著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她能清晰地聽到身邊張木匠娘平穩的呼吸聲,也能聽到另一頭,張木匠和他爹翻來覆去的細碎聲響。
她用被子蒙住頭,心里又羞又憤,她楊彩鳳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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