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地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棉褲穿得好好的,扣子也扣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有半點不妥當的地方。
那他是咋曉得的?
張瑞芳抬起頭,又羞又惱,還有些慌亂,納悶地瞪著李建業:“你……你咋知道?!”
李建業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樣子瞧著有點壞。
“我猜的。”
“沒想到還真讓我給猜著了。”
這解釋簡直是匪夷所思,可偏偏又讓他給說中了。
張瑞芳又氣又覺得好笑,一張臉漲得通紅,感覺渾身的血都涌到了頭頂。
她跺了跺腳,嗔怪地瞪了李建業一眼。
“就你瞎猜!”
她嘴上不承認,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我那是換下來還沒來得及洗。”
說完,她再也待不住了,扭頭就走。
李建業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
在他的視野里,一個只有他自已能看見的半透明面板正懸浮著。
剛才他送張瑞芳出來,順手開了個雷達,張瑞芳的身體輪廓在他眼前能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只是沒想到,竟然正巧看到了那身棉襖棉褲之下,空空如也。
李建業收回視線,轉身回了屋。
屋里的氣氛卻不似剛才那般輕松了。
李建業一進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烙燒餅的活計已經停了,安娜、艾莎、王秀蘭她們幾個都圍在桌子前,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愁容。
“咋了這是?”李建業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寒風,“一個個都拉著個臉,誰惹你們了?”
艾莎一看見他,立馬就迎了上來,藍色的眼睛里滿是憂慮。
“建業,我有點害怕。”
她抓著李建業的胳膊,聲音都有些發緊,“剛才瑞芳嫂子說的那個張木匠,他……他會不會真的在背后使壞啊?”
“咱們家現在這么多人,秀蘭、幼微,現在又來了秀媛妹子……”
艾莎越說越擔心,“萬一他真的去公社舉報,說你搞什么……搞什么作風問題,那可咋辦?”
這個年代,作風問題可是個天大的帽子,一旦被扣上,輕則批斗,重則游街,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李建業家本來就特殊,被譽為集體主義標兵,真要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后果不堪設想。
聽艾莎這么一說,王秀蘭和沈幼微的臉色也白了幾分,就連剛剛才來的王秀媛,也緊張地捏緊了衣角。
安娜嘆了口氣,接過話頭,她的神情比艾莎更凝重。
“建業,艾莎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
“之前大隊長擔心咱們家日子不好過,找了那個張木匠來,想跟我說親。”
“當時咱們沒搭理他,他心里肯定不得勁。”
“現在看我們又是又是吃肉吃白面,日子越過越紅火,他這心里說不定就會……”
……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