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耳朵都快貼進門板里了,可里面那倆娘們兒說話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一個字也聽不清!
這可把他給憋壞了。
他抓耳撓腮,心里的好奇和猜忌像野草一樣瘋長。
不行,必須得想個法子進去聽聽!
李大柱眼珠子一轉,看見了桌上的暖水瓶和搪瓷缸子。
有了!
他立馬拿起暖水瓶,倒了多半缸子熱水,熱水冒著騰騰的白氣。
他端著搪瓷缸子,清了清嗓子,故意把腳步踩得重了些,一把掀開門簾就走了進去。
“咳咳,那個……聊啥呢?看你們聊得……嘴都干了吧?喝……喝口水不?我給你們倒點熱乎的。”
他一臉憨厚地笑著,把水遞了過去,眼睛卻不著痕跡地在兩個女人臉上來回掃。
想知道她們在聊啥。
可他一進來,柳寡婦就立刻閉上了嘴。
柳寡婦接過水缸子,也沒喝,就放在炕上,抬起頭,對著李大柱笑。
那笑容,還是笑瞇瞇的,可李大柱卻覺得后背有點發毛。
“你們……你們剛才聊啥呢,這么熱鬧?”李大柱沒話找話,賴著不肯走。
柳寡婦笑呵呵地回了一句:“沒啥,就我們女人家的一些閑話。”
李大柱不死心,磨磨蹭蹭地在原地挪動著腳,一會兒說這水是不是不夠熱,一會兒又問要不要再添點。
他絞盡腦汁地想留下來,想聽她們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柳寡婦和張瑞芳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他在這兒,她們就一個字都不聊了。
屋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最后,還是柳寡婦先開了口,她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卻帶上了一點不容商量的味道。
“大柱兄弟,我們女人家說點話,你一個大老爺們在這兒杵著算咋回事?有啥活兒就干活兒去,別在這兒耽誤我們聊天。”
這話一出口,李大柱的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
這不就是明擺著趕人嗎?
他一個大男人,在自已家里,竟然被一個外來的娘們給嫌棄了!
他瞅了瞅張瑞芳,指望她能幫自已說句話,可張瑞芳只是低著頭,擺弄著自已的衣角,壓根沒看他。
李大柱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
只能暫時離開。
門簾落下,他站在外屋,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屈辱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他腦子里反復回想著剛才柳寡婦看他的那個笑容。
那笑容里好像帶著點可憐,又好像帶著點別的什么……
他越想越不對勁。
柳寡婦今天為什么突然上門?為什么非要背著自已跟張瑞芳說話?為什么看自已的時候是那種表情?還老是笑?
一個可怕的念頭,猛地竄進了他的腦子里,像一道閃電劈中了他。
難道……難道柳寡婦知道了他不能讓媳婦懷孩子的事?!
這個念頭一出來,李大柱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疼得他喘不過氣。
這可是他心底最深、最見不得光的秘密!
除了他和張瑞芳,以及李建業外,就只有大夫知道!
柳寡婦怎么可能……
除非……
除非是張瑞芳那個臭娘們兒說出去的!
李大柱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他死死地盯著里屋的門簾,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好你個張瑞芳!
老子這點丑事,你是不是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了,怪不得柳寡婦用那種眼神看我,你這個敗家娘們兒,是存心想讓老子在村里抬不起頭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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