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像是長了牙齒,刮在人臉上生疼。
大興公社的土路在夜里更顯崎嶇,凍得硬邦邦的泥塊硌著腳底。
除了他們兩人走路的沙沙聲,四周靜得能聽見風吹過光禿禿樹梢的嗚咽。
李建業和沈幼微并肩走著,誰也沒先開口。
沈幼微呼出的白氣很快被風吹散,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朝著李建業身邊又靠攏了幾分。
李建業身上就跟揣了個小火爐似的,那股暖意隔著厚實的棉襖都能感覺到,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有啥話就說吧。”李建業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咱倆單獨叫出來,總不能真是為了消食遛彎吧?”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幼微被他這么一問,白皙的臉蛋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起一抹紅暈。
她沒說話,只是往前一步,很自然地挽住了李建業的胳膊,將半個身子都貼了上去。
“唉,在家里我爸一直盯著,我都不好意思跟你挨這么近。”她把頭靠在李建業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委屈。
胳膊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李建業低頭看了看她,笑了。
“就為了這個?”他調侃道,“所以你大冷天的出來,就是為了背著你爹,好挽著我胳膊溜達一圈?”
“才不是!”沈幼微立刻反駁,她抬起頭,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在夜里亮晶晶的。
她的臉頰被凍得有些涼,此刻卻勇敢地湊了上去,輕輕貼在了李建業溫熱的臉上。
冰與火的觸碰,讓兩人都微微一顫。
李建業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低下頭,準確地找到了那兩片同樣有些冰涼的唇瓣。
起初只是輕輕的碰觸,但很快,那股壓抑了一整天的情愫便洶涌而出。
夜風似乎都停歇了,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沈幼微覺得自已的嘴唇都變得滾燙,身子也暖和了起來。
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這下……不冷了吧?”李建業用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紅潤的臉頰。
沈幼微搖搖頭,又把臉埋進他的懷里,賴著不肯走。
兩人又在外面磨蹭了好一會兒,直到夜色漸深,天空也開始飄起了雪花,寒風讓人感覺到有些刺骨了,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快到院門口時,沈幼微又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爸在這兒可真礙事,干點啥都不方便。”
李建業聽著她孩子氣的抱怨,覺得好笑:“你還想干點啥?”
沈幼微的臉騰地一下又紅了,她捶了李建業一下,聲音細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就……就是你想的那樣唄。”
說完,她自已都覺得不好意思,把頭埋得更低了。
李建業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手。“行了你,忍忍吧。”
誰知,沈幼微卻突然抬起頭,眼睛里閃爍著一種異樣的光彩,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湊到李建業耳邊。
“建業,你不是會扎針看病嗎?”
“嗯?”李建業一愣。
“你說,等我爹媽睡著了,你能不能……給他倆一人來上一針,就當是治失眠,讓他倆一覺睡到大天亮,叫都叫不醒的那種?”
李建業被她這石破天驚的想法給驚得停住了腳步,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沈幼微,半天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