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生氣導致氣機逆亂,上沖犯腦,閉阻清竅,才會突然昏厥。
只要用針刺激人中、內關、足三里、百會等幾個關鍵穴位,便能行氣開竅,讓老爺子轉危為安。
想到這里,他立刻開口。
“不用送醫院,我可以……”
他話還沒說完,身側突然沖過來一個人影,猛地將他往旁邊一推。
是李友仁。
“你可以什么可以!別在這兒礙事!”
李友仁的臉上滿是焦急與憤恨,他指著李建業的鼻子,壓低了聲音怒斥。
“我爺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都賴你!”
“要不是你來了,我爺爺能變成這樣嗎!”
沒等李建業再說什么。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在混亂中炸開。
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
李安生鐵青著臉,甩了甩自已發麻的手掌,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死死瞪著被自已一巴掌扇得懵在原地的兒子李友仁。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還不趕緊搭把手,把你爺爺送醫院去!”
他一把推開李友仁,幾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將李來安抬上了板車。
李友仁捂著火辣辣的臉,眼神里滿是怨毒,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只能低著頭跟上去幫忙。
混亂中,李安生腳步匆匆地經過李建業身旁時,停頓了一下。
眼神復雜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建業,你別往心里去。”
“也別太擔心。”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又快又急。
“李婷就是縣醫院的護士,跟那些大夫都熟得很。”
“咱們家離醫院也近,幾分鐘就到了,肯定能搶救過來的。”
說完,他便不再停留,急匆匆地跟著眾人往外走。
李建業張了張嘴,他想說其實不用那么麻煩,只要讓他用銀針刺幾個穴位,比送去醫院快得多,也穩妥得多。
可他的話還沒出口,他們把老爺子抬上板車,往醫院去了。
李建業跟在后面,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個年代的醫院,醫療條件一般,醫院里的大夫或許能看出來老爺子是氣厥,但治療手段卻極其有限,不一定能救治過來。
要是再拖延了時間,老爺子的病情就可能加重,最壞的情況……
李建業沒再想下去。
他跟這個二爺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相處的時間連一天都不到,可老爺子那股子偏執的、不計后果的維護,卻深深烙在了他心里。
為了他這個素未謀面的孫子能過上好日子,不惜跟兩個兒子兒媳婦作對。
這份情,沉甸甸的。
李建業不能眼睜睜看著老爺子出事。
于是他加快腳步跟著去了醫院,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老爺子有事。
很快到了醫院。
李婷已經提前跑到了門口,正焦急地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說著什么。
男人看到板車過來,皺了皺眉,但還是快步迎了上來。
“快,推進急診室!”
他指揮著眾人,語氣里帶著一絲下班后被打擾的不耐。
急診室里,一股濃烈的來蘇水味道撲面而來,嗆得人鼻子發酸。
老爺子被七手八腳地抬到了一張狹窄的診療床上。
那位被李婷喊來的醫生簡單地翻了翻老爺子的眼皮,又用聽診器在胸口聽了聽,便開始了他的救治。
李建業隔著門縫看見里面忙碌的身影,看著老爺子輸液,插氧氣。
他斷定,這醫院確實沒有正確的治療方案。
現在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在浪費寶貴的搶救時間,如果不能盡快施針,即便后面李建業把人救回來了,也極有可能留下嚴重的后遺癥,甚至變成癡呆。
李建業再也無法忍耐。
他一步上前,就要沖進急診室。
“你干什么去!”
李福生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聲音里滿是緊張。
李安生也立刻擋在了他的身前。
“建業,你冷靜點!”
張喜云和劉香梅也圍了過來,她們看著李建業的眼神,充滿了不解。
李建業甩開李福生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兩位叔伯,聲音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發緊。
“二爺爺這是氣厥!”
“半個小時內是最佳搶救時間,要是過了這個時間,病情會加重!”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
“我能救二爺爺!”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了質疑。
“建業,現在有醫生在搶救呢,你就別添亂了。”
李安生語重心長道。
劉香梅則毫不客氣地開了口。
“你還能比人家醫生懂?”
“人家大夫在醫院里干了多少年了,怎么才能治好也不用你去說吧?”
張喜云也跟著附和。
“在外邊安安分分等著就行了,別給醫生添麻煩!”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護士從另一邊走了過來,看到門口圍著一群人吵嚷,立刻板起了臉。
“都干什么呢?這里是醫院!”
“家屬不準在外面大聲喧嘩,要等就安安靜靜地等著!”
李友仁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護士。
頓時兩眼放光。
隨即像是為了彰顯什么似的,故意挺了挺胸膛,對著李建業斥責道。
“聽見沒?”
“別在這兒嚷嚷了,老實坐那兒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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