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心里也痛恨這小子,所以你出手教訓他,我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
李書記話鋒一轉,語氣里帶上了不容置疑的告誡。
“你小子可得把握好尺寸。”
“教訓教訓可以,萬萬不可鬧出人命來,真要是出了大事,到時候我可保不了你。”
李建業立刻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明白,這是李書記在給他劃下一道紅線。
“書記,您放心。”
“我心里有數。”
“我扎那幾針其實并不會有性命危險,更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最多就是讓他結結實實地疼個一兩天,長長記性罷了。”
聽完李建業的話,李書記嘴角不由的抽搐。
“好一個一兩天。”
“我說你小子咋專門說要隔兩天再去給他針灸一次,還二十一個療程……這是掐算好時間了?”
這話也聽不出李書記的態度。
李建業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掛不住,抬手尷尬地撓了撓后腦勺。
李書記擺了擺手,臉上的嚴肅化為了幾分輕松的笑意。
“沒事,我不追究你啥罪責。”
他壓低了些聲音,語氣里卻帶著一股子卸下包袱的痛快。
“劉愛華這小子,以及以前跟著張為民那一幫人,就是咱們小興公社的一塊毒瘤。”
“隔三差五就整點事出來,我都頭疼。”
李書記的目光落在李建業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許。
“現在張為民讓你給調教好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劉愛華也得讓你治得服服帖帖。”
“說起來,我得謝謝你嘞。”
李建業連忙搖頭。
“書記,您可千萬別這么說。”
“我這么做不過是為了保護我妹妹罷了。”
提起李建業的妹妹,李書記眼里的欣賞更濃了。
他忍不住朝著李建業豎起一個大拇指。
“建業,你真是這個!”
“沒親沒故的,就憑一個結拜關系,就愿意這么護著一個女同志。”
“放眼咱們整個公社,除你無他!”
這番直白的夸獎,反倒讓李建業有點不好意思了。
“書記,您再夸,我這臉都沒地兒放了。”
他挪了挪腳,看向門口。
“要是沒啥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正好今天來都來了,也順便再去給王老師也扎幾針。”
李書記看著桌上寫著藥材名稱的紙,確實沒啥事了,剩下的就是他去找地方看看能不能弄到藥材了。
于是他朝李建業揮了揮手。
“去吧。”
“近幾年這教育環境確實不太好,你早點把王老師給治好了,也算是給咱們公社辦了件大好事。”
“讓她多給咱們培育些祖國的花朵。”
李建業鄭重地點了點頭。
“書記,您放心。”
“那我先走了。”
李建業朝李書記擺了擺手,隨即轉身,邁步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一路出了公社大院,他辨明了方向,徑直朝著王秀媛的住處走去。
那是一間低矮的土坯房。
還沒走近,一陣若有若無的飯菜香氣就順著風飄了過來。
李建業腳步一頓。
他想了想,王秀媛屋里也沒啥吃的,還是上次他給王秀媛送來了許多雞蛋,還有魚。
那土豆還沒給王秀媛一些呢。
李建業看了看自已隨身背著的挎包,將手伸進挎包里,估摸著能裝下六七個土豆。
下一秒,幾個圓滾滾的土豆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他將土豆在挎包里放好,這才重新邁開步子,走到了王秀媛的小屋門前。
“咚咚。”
屋里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緊接著,一道溫柔又帶著些許中原口音的女聲響了起來。
“是建業哥嗎。”
“俺在做飯哩,門沒拴,你自個兒進來吧。”
是王秀媛的聲音。
李建業應了一聲,伸手輕輕一推。
“吱呀——”
木門應聲而開。
一股混合著飯菜香與柴火味的暖氣撲面而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在灶臺前忙碌的背影。
王秀媛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棉衣,腰間系著圍裙,正低著頭專注于做飯。
李建業提著挎包走了進去,將那幾個土豆掏了出來。
“秀媛。”
“今天早上被書記叫過來,順道給你捎了幾個土豆。”
他將土豆遞了過去。
“當時情況緊急,我那挎包裝不了太多,下次再專門給你多帶點。”
王秀媛回過頭來。
她的臉上沾了點黑色的鍋灰,非但沒有顯得狼狽,反倒襯得那張白凈的臉蛋多了幾分煙火氣。
看到李建業手里那幾個土豆時,臉上的笑意卻化為了一絲無奈的嗔怪。
“哎呀,建業哥,你咋又給俺拿東西哩。”
“你上次給俺的那些雞蛋,俺都吃不完,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這些好東西,你該留著給家里人吃才對。”
李建業渾不在意地把土豆放在了旁邊一張小木桌上。
“家里多著呢,不差這點兒。”
他拍了拍挎包,語氣輕松,仿佛這只是順手為之的一件小事。
王秀媛看著那幾個圓滾滾的土豆,她明白,建業哥這是在專門照顧著她,想要說幾句感謝建業哥的話,又怕建業哥說她生分了。
一股暖流從心底涌起,沖得她眼圈微微有些發熱。
她連忙指了指旁邊的一條小板凳。
“建業哥你快坐,飯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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