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為民竟然沒死在山里?
還真讓他給打到獵了?
劉愛華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眼神里閃過一絲嫉妒。
要是張為民真靠著這頭野豬在鎮上出了名,再讓王老師對他刮目相看。
那他劉愛華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他在心里把張為民那張憨厚的臉罵了一百遍。
隨即,一個念頭在他心頭電光火石般閃過。
他眼睛一亮,視線重新落回不遠處那扇緊閉的院門上。
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絕佳的,能跟王老師搭上話的機會。
要是能趁現在,叫上王老師一塊兒去公社大院領肉,孤男寡女走在一道,那畫面……
回頭再在張為民那個蠢貨耳邊添油加醋地吹吹風,肯定能把他氣個半死。
想到這里,劉愛華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領,清了清嗓子,邁步朝著王秀媛家走去。
他走到屋門前,抬手,用指關節輕輕叩了叩那扇陳舊的木門。
“咚咚咚。”
“王老師,在家嗎?”
他聲音刻意放得溫和。
“公社廣播了,去公社大院領肉了。”
“走啊,正好順道一塊去。”
屋里,正陷在糾結中的王秀媛,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一跳。
她對這個聲音有點印象,好像是跟張為民一起玩的幾個人之一。
他來干什么?
王秀媛心里升起一絲警惕,但還是隔著門應了一聲。
“我聽見了。”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不是一線勞動人民,不一定符合領肉的條件。”
門外的劉愛華一聽這話,心里頓時樂開了花。
這正是他表現自已體貼入微的好時機。
他立刻貼著門板,用一種充滿關切的語氣說道。
“王老師,你這話就說錯了。”
“怎么就不是勞動人民了?”
“你是老師,教書育人,是為國家培養棟梁之才,這是多重要的腦力勞動。”
“再說了,農忙的時候,你不也跟我們一樣下地掙工分嗎?”
“這肉,怎么就沒有你的一份?”
“快點吧,去晚了,好肉可就都被人挑走了。”
屋里,王秀媛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門外那聲音還在喋喋不休,每一句都透著一股自以為是的體貼,讓她心里愈發不快。
這人昨天還跟著張為民一起來堵門,現在又跑來獻殷勤,安的什么心不而喻。
王秀媛不想開門,更不想跟他多費口舌。
她聲音冷淡地又回了一句。
“我正做著飯呢,走不開。”
“等會兒再去。”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拒絕了。
門外的劉愛華也沒再堅持,自已要是再多說幾句,硬要等王老師一起,那未免顯得太刻意,反而會惹人煩。
于是,自認為很優雅的清了清嗓子,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爽快。
“那行,王老師你忙你的。”
“我先去了!”
“到時候我幫你把你那份領回來,給你送家里來,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說完,不等屋里的王秀媛再開口,劉愛華便轉身就走。
他心里美滋滋的。
幫王老師領肉,這事兒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是順手幫個忙。
可往大了說,操作空間就太大了。
回頭在張為民那個蠢貨面前,只要他稍微添油加醋地那么一提……
張為民不得活活氣暈過去?
想到張為民那張憋屈又嫉妒的臉,劉愛華腳下的步子都輕快了不少,幾乎是小跑著奔向了公社大院。
還沒到地方,鼎沸的人聲就先傳了過來。
等他擠進公社大院,眼前的景象讓他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院子中央,黑壓壓地圍了一大圈人,一個個抻著脖子往里瞅,臉上全是興奮。
劉愛華使勁擠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張為民。
他正咧著大嘴,滿面紅光,神氣活現。
劉愛華立刻換上一副熱絡的笑臉,湊了上去。
“喲,為民哥!”
“你可真行啊!還真讓你給打著獵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張為民身邊瞅。
“打的啥啊?這么大動靜。”
他的視線就落在了案板上正在分割的肉上,從那些殘肢斷臂上,他能看得出來那是一頭野豬。
劉愛華的瞳孔猛地一縮。
哎喲我去!
竟然真是一頭大野豬!
看那肉的份量可真不少。
張為民看見劉愛華,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昨天他喊這小子一塊兒進山,這小子推三阻四,找借口不肯去。
現在看見好處了,又顛兒顛兒地湊上來了。
張為民心里有點不屑,懶洋洋地揮了揮手,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遠。
“那可不咋滴。”
“將近三百斤的肉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