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業這一腳看著嚇人,其實收了力,沒真下死手。
加上大冬天的穿得厚,有棉衣做緩沖,張為民也沒撞到什么硬物上,所以受傷不重。
可那股鉆心的疼,還是讓張為民整個人蜷縮成了蝦米。
五臟六腑仿佛都錯了位,胃里翻江倒海,一口酸水差點涌上喉嚨。
除了疼,更多的是一種徹底的懵圈。
他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看著自已飛出來的距離,只感覺寒意刺骨。
這小子……看著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特娘的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自已在人家面前,簡直就跟個剛出殼的小雞仔一樣,被隨便拿捏,毫無還手之力。
這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抗。
雪花還在飄落,落在他的臉上,冰涼透心。
李建業走到了他面前,緩緩蹲下身子。
張為民能清晰地看到他那雙漆黑的眸子,里面沒有憤怒,沒有嘲諷,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平靜。
然后,一只手伸了過來,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臉。
“啪、啪。”
那動作,像是在逗弄一只不聽話的小狗。
侮辱性極強。
“小子,菜就多練。”
“就你這樣嬸兒的,還想娶王老師呢?”
說完,李建業站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剛才碰了什么臟東西。
他原本還想跟這張為民解釋他跟王秀媛老師之間清白。
但現在,他懶得說了。
李建業轉身朝著學堂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張為民一個人躺在雪地里。
李建業最后那句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精準地捅進了張為民最痛的地方。
他無法接受自已被打敗的事實。
更無法接受這種碾壓式的失敗后,還被對方用最輕蔑的語氣,踐踏自已最在意的事情。
一股遠超身體疼痛的屈辱感,如同巖漿般從心底噴涌而出,瞬間席卷了全身。
他的臉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
他用手肘撐著地,掙扎著從雪地里爬了起來,朝著遠處走去。
雪還在下。
張為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每一步都牽動著腹部的鈍痛。
可這疼,遠不及心里的那份屈辱。
李建業那輕飄飄的眼神,那拍打他臉頰的動作,像烙鐵一樣,一遍遍燙在他的尊嚴上。
他垂著頭,雙拳緊握。
寒風灌進他的脖子里,他卻渾然不覺,只有一股火在胸腔里橫沖直撞。
路過一家院門口,門“吱呀”一聲開了。
“喲,為民哥?”
一個穿著軍綠色棉大衣的男人走了出來,正是劉愛華。
他看見張為民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攔住,關心的問道。
“你這臉色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咋了,送個土豆還送出事了?王老師沒收?”
張為民喉嚨動了動,只是搖了搖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搖頭啥意思?”
劉愛華湊得更近了,一臉不解。
“王老師把你土豆吃了,但沒答應你?那也不虧啊,好歹王老師這也算是收了你的東西啊。”
張為民聽著劉愛華的話,回想著自已被李建業狠狠踐踏的尊嚴,眼眶瞬間就紅了。
“我……沒去找王老師。”
這下劉愛華更糊涂了。
他一把扒拉開張為民的衣襟,一股濃郁的土豆味兒立刻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