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地,一個沉重的翻身。
這一次,沈幼微被擠得再也無處可挪,再挪,就要睡到李建業的被窩里去了。
沈幼微看著自已與李建業之間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一張臉在黑暗中,瞬間紅得發燙。
羞死人了。
這要是讓李建業知道了,還以為……還以為她是故意的呢。
一個念頭從她心底冒出來。
要不,干脆起來,睡到媽媽的另一邊去?
可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她自已掐滅了。
不行。
這黑燈瞎火的,自已一動,萬一把李建業驚醒了,那豈不是更尷尬。
沈幼微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身側的男人。
李建業的身影在朦朧的月色下,只有一個模糊而高大的輪廓,他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勻而綿長。
應該……是睡著了吧?
沈幼微在心里忐忑地想著。
千萬睡著了才好。
她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禱著。
媽,求求你了。
可千萬,別再翻身了。
然而,她身旁的牛媒婆,眼皮卻在黑暗中悄悄動了動。
她瞇開一條細縫,借著窗外那點微弱的月光,清楚地看到女兒已經和李建業挨得極近了。
很好。
牛媒婆的心里一陣竊喜。
閨女啊,媽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她心滿意足地合上眼,呼吸變得更加沉穩,繼續裝睡。
沈幼微被夾在中間,渾然不知自已母親的心思,她努力地想讓自已睡著。
可怎么也睡不著。
她甚至感覺自已渾身都在發熱,臉頰燙得厲害。
是這炕燒得太熱了嗎?
她心里閃過這個念頭。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
不可能。
這炕的火候她最清楚,不至于熱成這樣。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是因為旁邊睡著的李建業。
男人身上火力大,陽氣足,離得近了,自然就會覺得熱。
這個念頭一出來,沈幼微只覺得更熱了,熱得她更加睡不著了。
腦子里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起來。
白天李建業一腳踹飛劉禹的畫面,又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晚上他輕描淡寫就制服了那個叫牛忙的混不吝。
這個男人,是真的有本事。
不像她那個素未謀面的爹,只會花巧語騙人,一聲不響的就拋下了她的媽媽和還未出生的她。
李建業是真正能撐起一片天,能護著家的男人。
沈幼微的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另一頭裝睡的李建業,眼皮也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炕,身旁還躺著母女倆。
清楚的感知到了身邊一個溫軟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地朝自已這邊挪過來,他要是還能睡著,那真是心大了。
他甚至都能感覺到沈幼微的呼吸。
這姑娘在干啥?
李建業的腦子飛速運轉。
但想不通。
只能繼續裝睡。
死腦袋,快睡啊。
他強迫著自已放空大腦,可身邊那若有若無的馨香,卻像羽毛一樣,不斷地撩撥著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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