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愛萍做事很有分寸,或者說她故意給了陳秋生這樣一個機會。
借著出去打電話,她沒有急著回來,而是讓陳秋生獨自一人留在了病房里。
這樣做,其實她有兩個目的。
一是不喧賓奪主,讓鄭博南把人情記在陳秋生的頭上。
二是考驗一下陳秋生,畢竟是在兩個陌生人面前,看看他表現得如何,也當作是一種鍛煉了。
她的這個舉動,自然瞞不過鄭博南的,當黃愛萍走后,鄭博南看陳秋生的眼神都有了微微的變化。
他夫妻二人和黃愛萍相識三十多年了,還從未見黃愛萍這么“抬舉”一個后輩,鄭博南也愿意給這個面子。
秦素梅倒是沒有多想,現在越看陳秋生越覺得親近,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一旁。暗暗想著生得還真是帥氣,五官硬朗,帶著一絲絲還未褪去的青澀,性格也不錯,還很有禮貌,自然又熱情了不少。
“秋生,家里是哪兒的。”
“壽縣回龍鎮的。”
“是嘛,我和老鄭以前還去過壽縣,是個好地方,風景宜人,民風淳樸。”
秦素梅夸了一句。
“家里有兄弟姐妹嗎,父母身體還好吧。”
提起這個,陳秋生頓了一下,倒是沒有表現出什么悲傷可憐的模樣,略顯輕松地開了個玩笑。
“秦阿姨,家里就我一個,我爸媽都走得早,現在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啊?”
秦素梅知道自己問錯話了,拍了拍陳秋生的手背。
“真是個可憐孩子,那你出來工作多久了,有沒有對象,以后……”
“夠了夠了,你查戶口呢!”
眼見秦素梅越問越離譜,鄭博南連忙打斷,他能不知道秦素梅想什么嗎。
獨子,父母雙亡,孤身一人。
這聽起來很慘,但有時候對于某些家庭來說卻是加分項。
至少免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麻煩。
可這才剛認識不超過兩個小時,哪有問這么多的,更何況他們的女人,他還不知道嗎,哪會輕易就找個人嫁了。
“秋生,來,坐過來。”
鄭博南示意秦素梅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打量了一眼陳秋生,滿意地點頭道。
“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我看你年紀輕輕的,怎么懂得這么多,大學學的中醫嗎?”
“鄭伯伯,我沒念過大學。”
陳秋生還是打算如實相告。
其實就是他的情況特殊,不管是秦素梅還是鄭博南,或是換做其他人,真要坐著聊聊家常,那哪兒哪兒都是雷。
“我是跟著我爺爺學的,以前沒事就翻他的書看,湊巧看過鬼煞尸蟲。”
“這哪是湊巧。”
鄭博南嘆了一句。
“現在還能記載鬼煞尸蟲的很少很少了,你爺爺他老人家不簡單啊。而且現在愿意靜下心來學中醫的年輕人不多了,你是花了苦功夫的。”
陳秋生靦腆地笑了笑,三人又閑聊了一陣,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就見黃愛萍推門走了進來,林美珍也跟在身后。
“秋生,這是你的銀針,美珍沒拿錯吧。”
“沒有。”
陳秋生接過銀針,感激地朝著林美珍點點頭,這才喊道。
“鄭伯伯,您先躺好,待會我下針的時候您千萬別動,一開始應該沒什么感覺,后面會有些刺痛發燙,這都是正常的。”
“好。”
鄭博南深吸了口氣,咬緊牙關的樣子惹來秦素梅一笑。
“秋生你別管他,這老頭子平時總嚷嚷著這點苦這點痛算什么,我今天就看看他痛不痛。”
“我吭一聲就算我鄭博南……”
……&lt-->>;br>“啊!”
五分鐘后。
一道凄厲的吃痛聲響徹病房。
黃愛萍和秦素梅笑得前俯后仰,離著稍遠的林美珍則是憋得滿臉通紅,又不好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