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生用了兩個否定,靠在沙發上猶豫了一陣,忽然又直起身子。
“美珍姐,我想賺錢。”
他說得很誠懇,但林美珍卻是輕咦一聲,停下手中的動作,將指甲油放在一旁,用近乎審視的目光看著陳秋生。
“怎么突-->>然說這個,不會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如果說昨天的聚餐上,陳秋生一點觸動都沒有,那肯定是自欺欺人,甚至都不算人了。
他沉吟了一會,緩緩說道。
“美珍姐,我就是覺著我現在的工作挺好,但也就那個樣了,好像一眼就望到頭了。”
在江城,六千工資,還包吃包住,甚至工作還非常清閑。
這要放到外面,大把的人搶破頭地干。
但陳秋生要的不是這個,或者說他還沒有資格來貪圖這點享受,他還不配。
林美珍其實真沒想到陳秋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還記得僅僅幾天前,這個家伙第一次離開鄉下,來到江城。
他是拘謹的,還帶著一點自卑。
可現在,他卻已經不安于現狀,想著向上攀爬。
可哪有那么容易。
林美珍也不知道該怎么寬慰或者說是鼓勵陳秋生,想了許久才說道。
“秋生。”
“其實很多人都和我們一樣,做著普通的工作,過著普通的生活,和一個普通的人結為夫妻。你沒必要和誰去比,也沒必要去羨慕誰,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真的。”
林美珍一連用了三個“普通”,她雖然沒問陳秋生昨晚究竟遇到了什么,但其實心里已經腦補了很多。
比如曾經的同學現在搖身一變成了高管總裁,比如曾經的青梅竹馬再不像記憶中淳樸單純,比如總有人會喜歡捧高踩的,亦或者……
太多了。
活在這個世上,就像是活在別人的眼里。
但終歸。
生活是自己的,人生是自己的。
她擔心陳秋生因為受了刺激而突然萌生出野心,但又沒有一個完善的計劃,卻貿然地放棄現有的安穩。
陳秋生又陷入了沉默中,似乎在思考著林美珍的話,可他抬頭時,眼中卻閃過一道精芒。
“美珍姐,我知道,以前我爺爺就常說,人這一生在于接受,接受父母的普通,接受自己的普通,接受孩子的普通。”
“但我,不想這么快就認輸,這么快就去接受自己的普通。”
“我想試一試,我想再努力一下,掙扎一下,哪怕到頭來還是一事無成,至少我還去爭取過。”
林美珍用了三個普通,陳秋生也用了三個普通。
真正重要的是,此時此刻的陳秋生不愿意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認命?
這不是一個陳秋生愿意接受的字眼。
林美珍真覺得自己是第一次真正認識了陳秋生。
她雙手環在胸前,桃花眼微微瞇著,她不再把陳秋生當作一個剛來城里的小弟弟,而是一個敢于去爭取的大男人。
“秋生,我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想法。但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守住現在的安穩,再適時地去尋找機會,有時候可能我們需要的就是一個契機,一個機緣,但在此之前,你必須盡快盡可能地武裝自己。”
契機。
俗話常說命由天定。
亦有人定勝天。
二者分不出一個絕對的對錯,不過是對事對人而已。
但至少以現在的陳秋生,他確實是需要一個契機,需要所謂命運女神的垂青。
陳秋生聽懂了林美珍的意思,重重地點頭道。
“美珍姐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的。”
“嗯。”
看著陳秋生認真的樣子,林美珍點頭一笑,伸了個懶腰,婀娜的曲線展露得淋漓盡致,招了招手。
“走吧,說了這么多,先把肚子填飽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我來請客。”
陳秋生起身,只是還沒走出家門,手機忽然響了,謝疏桐的聲音傳進耳中,沒有平時的魅惑勾人,而是一本正經。
“秋生,你會開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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