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朝會。
“陛下!和親乃止戈良策!若遣一公主可息邊患數十載,省卻百萬軍資,免生靈涂炭,何樂不為?此正合圣人‘柔遠人’之訓!”一名朝臣大聲道。
話音剛落就有一人站了出來:
“劉大人此差矣。此非結親,實為屈膝!我朝帶甲百萬,豈懼喪家之犬?今日許其請,明日各部皆來要挾,邊防崩壞矣!”
“將軍豈不聞‘不戰而屈人之兵’?昔唐朝文成公主入藏,換取百年和平。今以聯姻羈縻,正顯天朝氣度!”
“彼時吐蕃強盛,今乃敗軍之將!以金枝玉葉賞敗寇,綱常何在?”
……
此時,趙元正式將和親之事拋了出來,聽取一眾大臣的意見。結果,朝臣有的支持,有的反對,雙方爭成一團,吵得不可開交。
趙元端坐在龍椅上,目光平淡的看著眾人。事實上,在昨天聽取了賈琮的話,見過了趙瑾之后,他已經有了決定。
當然,賈琮也并沒有參與其中,他只是在一旁安靜地聽著。
正在眾人爭執不下時,忽有侍衛稟報道:“陛下,宮外阿勒坦汗國特使求見。”
眾人聞紛紛停下爭執,趙元點頭道:“傳。”
不多時,兩個身影走進殿內,當前一人身材魁梧,滿身粗豪之氣,他正是阿勒坦汗國的三皇子,鐵臺吉。落后他半步的,是一個中年文士,他名為堅贊,是鐵臺吉的老師。
兩人走進殿內,向趙元躬身行禮:“見過皇帝陛下。”
“大膽,面見陛下竟然不跪!”有人呵斥道。
鐵臺吉冷傲道:“我們行的乃是我阿勒坦最高禮儀,若要我們跪拜,當在完成盟約之后。若陛下準許公主嫁給我,我即刻跪拜!”
是的,他就是求娶公主的人。
“大膽!安敢脅迫陛下!”立刻有人厲聲道。
鐵臺吉不為所動:“我并非脅迫,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我想,以陛下的氣量,總不會聽不得真話吧?”
眼見有爭吵趨勢,趙元擺手打斷了他們:
“兩位特使,你們求見朕,所謂何事?”
“陛下,我等特來獻上國書與國禮。”堅贊躬身道。
魏德接過國書,驗過沒有安全隱患后,這才將它呈給了趙元。
趙元翻看了一下,上面是阿勒坦汗國主的親筆信,表達了對中原的仰慕,對他的尊敬,以及成為附屬國,求娶公主的意愿,并在其中列上了禮品清單。其中包括了戰馬兩萬匹,牛羊各五萬頭以及其他各種珍寶若干。
看到這份禮單,趙元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意動,說實話,這份禮單誠意十足,別的不提,光是那兩萬匹戰馬就極為誘人。中原戰馬緊缺,兩萬匹戰馬已經是現有戰馬的四分之一了,這可是一個極為可觀的數字。
他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開口:
“貴國的美意朕心領了,只是這和親之事,朕不能答應。”
眾人都是一驚,鐵臺吉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皇帝陛下是不欲與我阿勒坦汗國結盟么?”
“還請陛下三思!”立刻有朝臣高聲道。原本兩國結盟是好事,如果趙元拒絕了,那頃刻間朋友當不成,還有可能變成敵人。
趙元搖頭:“特使有所不知,朕之公主極有主見,不是她中意之人,她寧死不嫁。”
“她中意之人?她中意什么樣的?”
“她設下三道難題,若是能破解,便能娶她為妻。”
“哪三題?”鐵臺吉連忙追問。
“公主的婚事由禮部操辦,嚴愛卿你來說吧。”趙元看向禮部尚書嚴澤。
嚴澤出列:“回陛下,公主殿下選婿之事已經籌備數月,如今只差最后一步:面試。考的乃是公主殿下備下的三道難題。”
駙馬的挑選工作十分嚴苛,不光需要考察家世,還有嚴格的面試,決出最后的三名入圍者,交由皇家御覽。
趙元看向鐵臺吉:“特使若想求娶公主,不如參與面試,若是能通過,豈非皆大歡喜?”
聽到他這話,賈琮頓時明白過來,趙元心里不愿意嫁公主和親,但又怕直接拒絕會引發不好的影響,比如引起外交紛爭,讓其他藩屬國產生誤會等等。所以,他才用這種辦法讓鐵臺吉知難而退。
鐵臺吉立刻道:“好!那我正好光明正大地娶走公主!這面試何時舉行?”
“就在三日之后。”
“既如此!三日之后,我當親自來跪拜陛下,迎娶公主!”鐵臺吉向趙元拱了拱手,轉身離去。他對自己有著極強的信心。
見他離去,趙元又向嚴澤問道:“嚴愛卿,參與面試者有幾人?”
“回稟陛下,共有九人。皆乃在京二品以上官宦子弟,年十四至十八,品行端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