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他站起來,朝著最大,最華麗的營帳走去。
只是,還沒走到,就聽到了男人的咆哮和女人尖銳的叫聲。
還有那個眼神像毒蛇一樣的國師,詛咒一般的惡:“不祥之女,厄運之兆,必須處死!”
他看到,西遼王將上官芷拖拽出了營帳,像拖一塊破布。
“本王一直想著你,你卻要給本王下蠱!上官芷,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高高在上的大乾皇后嗎?”
上官芷像個瘋子,只重復著一句:“滾出大乾,滾出大乾……”
“本王偏要占了大乾!滅了所有皇族,還要挖出你心愛的皇帝,鞭尸揚骨!”
上官芷面容驟然扭曲,待要暴起,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少年。
她一瞬間僵滯。
眼神卻依舊恨意嗜骨。
“野種,都該死。”
“該死,全該死!”
西遼王更怒:“本以為是狗皇帝苛待我兒,原來真是你這個母親對他不喜!
不喜你倒是送到西遼,還給我啊!你為什么要如此心狠!
他全身都是傷疤,還被人追殺,臉也毀了,你配做一個母親嗎?”
“野種!他本就不該生下來!”上官芷對向少年。
尖叫:“不準跟他去西遼,死,你給我死也要死在大乾!”
國師對少年露出輕蔑的笑。
卻見少年,什么情緒都沒有。
平淡質問:“我為什么要死?你又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去死?”
“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扔進湖里。”
“看著我撿宮人吐出來的饅頭吃。”
“看著我被宦官踢打。”
“看著我,生了病被包到席子里,要同那些染病的人一起燒掉?”
“母親嗎?你真的不配。”
說完這些,西遼王驚呆,不敢置信的看向上官芷。
連國師都對少年收了些惡意。
這就是,王惦記了半輩子的天下最心善的女人?
嘖,小雜種還真是可憐。
上官芷終于消聲,眼神茫然,變得混沌。
“呵……呵呵……”西遼王看著瘦弱的少年,愈發心疼。
他的王兒,竟然在大乾皇宮受了這么多苦!
可他的母親,是最尊貴的皇后!
“上官芷,你怎么會是這個樣子的呢?”他也茫然。
“你知道嗎?當年,你陪著大乾皇帝親征,堂堂皇后,卻給那些士兵盛粥,包扎,補衣……
人人敬你,奉你,護你。
我躲在樹上,偷偷看著,當時就想,如果我也有這樣的王后,那這輩子都滿足了。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怎么會呢?”
這些事,像一道雷電重擊,讓上官芷混沌的腦子徹底清醒。
多年前的畫面一幕幕閃過。
是的。
那時候,她為戰況憂心,為傷重的士兵落淚,真真切切。
她曾,被將士奉為神明國母。
她曾,心中裝著臣民與天下。
上官芷閉上了眼睛。
再也無法面對現在的自已。
她被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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