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如此溫和,潺潺如溪流,不像男大夫那樣冷冰冰,神色莫名,讓人窘迫難堪。
婦人的心漸漸安穩。
忽聽有人在竊竊私語,之后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故意讓這邊聽到。
有村民罵婦人軟骨頭,忘了丈夫是怎么死的。
有大夫譏笑:真是一個敢治,一個敢看。
小姑娘治婦人病,聞所未聞。
有人問,怎知是婦人病?
那大夫道:遠遠聞到異味,腥臭無比。
口氣得意賣弄,似在炫耀自己敏銳的嗅覺。
將別人的隱私赤果果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婦人本就貧血的面色更是慘白如鬼。
陸青青拍拍她的手,聲音溫和帶笑:“稍等一下,等我回來給你開藥。”
她翩然站起,徑首走到官府請來的那幾個大夫跟前。
“請問閣下貴姓?”
“鄙人姓唐,城中仁和醫……”
“砰!!!!”
得意的聲音戛然而止。
桌上擺放的一壇消毒的烈酒罐子狠狠地砸在唐大夫的腦袋殼上。
壇碎頭破。
烈酒兜頭而下。
唐大夫哀嚎一聲撲到地上,捂著腦袋,血染指縫。
“唐大夫的嘴巴很臭,要使勁洗洗才行,免的把周圍全染臟了。
另外告訴你,婦人的身體,乃孕育生命之所在,你不敬生命之母,不配為人子,為人父,為醫者!”
周遭寂然!
所有人驚懼的看向陸青青。
像看著一個怪物。
她,砸了官府請來的大夫!
且官府的人無動于衷?
她是誰?
陸青青掃了一圈張著大嘴,眼睛瞪圓的其他幾位大夫,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驚的他們一個哆嗦。
“諸位,衙門請你們來是為百姓治傷治病的,不是讓你們坐在這閑聊的!
你們想要名,還不想出力,沒有這么美的事兒!
誰不愿待在這兒,趁早滾蛋!”
陸青青又到了村民中央,一腳踢翻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來,你告訴我,別人的丈夫是怎么死的?
是不是為了堵水渠的窟窿,為了救你這種爛人死的?
救了你這種爛人,轉頭來罵人家的家人,你說,你是不是個畜生?
你有骨氣,有骨氣堵水渠的怎么不是你啊?
死的怎么不是你啊!”
陸青青又抬腳,嚇得男人捂住腦袋。
“呸!軟骨頭!爛人!”
陸青青沒有停腳,又站到了萬家請來的大夫跟前。
“你,你要干什么?我們……我們一首在救治……”
“一首在救治,很好。萬家出了多少錢雇你們前來救治?
是不是藥材全都免費?
既然救人,為什么還分受災傷和宿疾?
被人圍著的感覺是不是很得意?
你捆綁斷腿時給人對齊了嗎?你纏人胳膊是不是敷衍了事?
本該七天能好的傷你是不是給人開了半個月的藥!藥還指定去你醫館拿?”
陸青青手指所到之處,全員龜縮。
“你們這些假仁假義之徒!
現在是在救災,救災,救災!”
不是萬家和官府的較量,不是你們和城里大夫炫技的斗場!”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