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爺趴在地上,被大家伙兒團團圍住,顯然已經被踢打過了。
按照剛才大家的遭遇,他這條狗命是絕對保不下來的。
但大家卻默契地停了手,因為柳二爺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對。
他的真身是一條黑蛇,雖然修煉出人形,但在這種被強烈反噬,又遭圍攻的情況下,他大多會支撐不住現出原形的。
但他沒有。
他仍然保持著人的形態,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已經顯出了黑色的細鱗,一點一點地朝著身體的各個角落里平鋪過去。
細鱗之間有暗紅色的血不停地往外沁,血液里面散發著濃濃的香火味兒。
隨著這股香火味兒不斷地從他的身體里溢出來,被風吹散,他身體里的銅錢的顏色,也在逐漸變黑。
“香火加持在他身上的法力在逐漸消失。”胡三妹說道,“他的生命正在流逝,但我想不明白他為什么沒有現出真身?”
灰墨穹也摸著下巴說道:“是啊,他的真身呢?”
白菘藍說道:“以我對邪僧的了解,就算他死,身上的銅錢也只是染血,并沒有像這樣變色。”
是啊。
當初神龕上的銅錢人神像變色,也是因為真正的第八魄已經被柳珺焰契約,從神像里面抽走了。
神像上的銅錢逐漸褪色,最后變成了像紙銅錢一樣的白。
而第八魄還是金色銅錢疊加凝聚形成的,從未變過。
“他是假的!”我想到了什么,瞬間篤定,“他并沒有與銅錢人融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提起了以前發生的一些事情:“當初,我們受金無涯所托,一起去濟雨寺解決事情,查到最后,就發現當時濟雨寺的住持供奉的竟是柳二爺的牌位,我們就是從他身上拿回柳珺焰的第一片金鱗的。”
黎青纓趕緊點頭:“對,那個時候我們勢單力薄,費了好大的力氣。”
灰墨穹不解:“這跟銅錢人有什么關系?”
“大惠禪師修煉出第八魄之后,逐漸無法控制他的欲念,才以佛前供奉百年的一枚古銅錢壓制他,卻沒想到他沖破了古銅錢的壓制,成為了銅錢人,這便是銅錢人的由來。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柳二爺當初被濟雨寺供奉,是否也是同樣的手段?并且,他很可能不是受一家寺廟的供奉。”
以香火供奉,以銅錢鑄造身體,他們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再創造出一個銅錢人來。
如果能成功,接下來便會批量生產。
可以說,望亭山就是一個生產基地。
那兒不僅有縫合怪,還有柳二爺這樣的假銅錢人。
只不過似乎這兩樣他們都沒能成功。
柳二爺如今被弄得也是人不人,怪不怪了。
可如果柳二爺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并不是與銅錢人融合形成的,那真正的銅錢人在哪里?
我幾步走到柳二爺身前,揪著他的衣領讓他與我對視,質問道:“你的主人是誰,說!”
柳二爺不語,狹長的雙眼只是盯著我看,眼神里面滿是嘲諷。
我想到以前他對他父親的懼怕,想到我僅有的與柳正峰對視的場景,心里就直發毛。
那個家伙看起來身體很不好,說幾句話就開始大喘氣,整天咳咳咳的。
按道理來說,柳二爺不該害怕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