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閑談后,宋香凝便時常跑到姜柔院子里,兩人就算不做什么,只是靜坐閑談,宋香凝都能在聽雨閣待一下午。
又一次聊到日暮降臨,直到身邊的丫鬟催了幾遍,宋香凝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離開前還緊緊抓著姜柔的手叮囑:
“姐姐可千萬別忘了,你應了明日要陪我去寶香閣”。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宋香凝已然改了口,不再稱呼姜柔表嫂,而是喚姐姐。
姜柔眉眼含笑,輕輕點頭,有些揶揄道:“耳朵都要被你念叨起繭子了,我可不敢忘記,若是忘了香凝小姐定不會饒恕我”。
聞,宋香凝嬌嬌的哼了一聲,抱著姜柔的胳膊道:“知道本小姐的厲害就好”。
姜柔自嫁入威寧侯府,都未出過府門,整日都蜷縮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鮮少在人前露面。
所以現下,許老夫人聽著她想出府去逛逛的話,真真的驚了一下,不過情緒稍縱即逝。
轉瞬間又是一副慈悲面孔,話語間也盡是慈愛:“出去走走也好,從前你常呆在院里不出門,知道你性子靜,但時間長了也是要把人都憋壞了”。
姜柔諾諾應是,面上一派欣喜,心中卻乏味的緊,這老太太真把自己當成老佛爺了,什么話都輕飄飄的說出。
宋香凝也不想看活菩薩現世,又是一番裝乖賣嬌:“哎呀,凝兒都要吃醋了,外祖母都不心疼我了,昨日我要出府,外祖母可沒這么殷殷囑托”。
許老夫人伸手在她額頭虛點一下:“你這皮猴子,若是給了好臉色,我這榮棲堂的屋頂怕是都要掀翻了”。
屋內的丫鬟婆子聽著這番逗趣,都捂著嘴輕輕笑出聲來。
宋香凝一臉不高興,輕哼一聲,上前拉著姜柔的手朝外走,邊走嘴里還邊說:“外祖母果然是嫌了我,那凝兒就快些離開不在外祖母面前礙眼了”。
姜柔被她拉著有些不知所措,朝著許老夫人道別:“祖母,孫媳先下去了”。
許老夫人一臉笑意看著二人離開,等看不到人影,臉上的笑才緩緩落下,眼神看不清情緒:“凝兒何時同姜氏關系這般好了”。
何嬤嬤是許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在她身邊幾十年,自然知曉她話里的深意:“香凝小姐性格活潑,姜氏性格安靜,二人一動一靜,性格格外互補”。
許老夫人年輕時忙于府中事務,宋香凝的母親是何嬤嬤一手帶大,宋香凝又是在何嬤嬤眼皮子下長大,早已把她當成了親孫女看待。
她跟在許老夫人身邊幾十年,早已養成了聽話先聽聲的習慣,眼看許老夫人對宋香凝有了冷意,她才不著痕跡的找補。
許老夫人聞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嬤嬤見狀也不再語,對于姜柔她沒有惡意,甚至有些心疼這個姑娘。
當年之事她實在無辜,將她當作仇人看待的幾個主子,哪個不是幫兇,人出事了,倒全怪在一個無辜之人身上。
威寧侯府戒備森嚴,怎么可能兩個人出去卻毫無聲息,全是上頭主子默許罷了。
卻說姜柔與宋香凝二人出府后,便乘馬車直接朝城東寶香閣所去。
城東多商鋪,沿街也擺滿小攤,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街上行人流連其間,叫賣聲不絕于耳。
這是姜柔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一切,看著倒是有趣,她興致勃勃的看著沿街的店鋪。
一陣春風拂過,裹挾著香氣迎面襲來。
宋香凝使勁嗅著,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是千味齋的栗子糕,平日里剛出鍋便會被一搶而空,今日我們運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