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盆子中的雪已經被用完,擱著香香郡主一只腳的繡凳,已經被搓得融化了的雪水淋得濕透。
此時,香香郡主的一只白如玉雕的光腳,已經被葉十三就著雪水揉搓得血色一片。
“混蛋,該死!”
怒不可遏的香香郡主,猛然抽回那只擱在繡凳上的光腳,站了起來指著葉十三的鼻尖罵道:“你弄疼本郡主了,這又該當何罪?”
當你娘個蛋!
葉十三默不作聲,肚了卻罵開了鍋。
“回答本郡主的話,你該當何罪?”
香香郡主粉臉緋紅,指著葉十三鼻尖的食指,又戳近一截。
“知道疼就好了!”
葉十三面無表情,依舊不溫不火,緩緩說道:“要是再無痛感,郡主這只腳,豈不是和石塊木頭無異?”
“都紅了,要出血了!”
香香郡主把那只被葉十三揉搓得一片赤紅的光腳,狠狠地在地毯上跺了跺,又怒道:“本郡主看你是誠心使壞,你就不會輕點?”
“紅就對了!”
葉十三一撇嘴,淡淡又道:“倘若如此一番,郡主的腳要是顏色變黑,那只有讓軍部的隨軍郎中給用鋸子截了。”
這些道理,再是愚蠢的人,大概也懂了幾分。
但香香郡主卻不依不饒,非要治葉十三的罪。
香香郡主自己找出來一雙襪子,惡狠狠地瞪向葉十三,怒道:“看什么看?”
怒罵一聲后,重新穿好了襪子的香香郡主,又換上了一雙嶄新的鹿皮長靴。
“既然郡主已經無恙,這里沒末將的事了。”
說完,葉十三潦草一禮,扭頭就出了寢室。
剛一出門來到廊檐下,候在外面的官員,和將領們一起圍了過來。
“郡主她……”
岳佟向葉十三投來問詢的一瞥,面色沉重得就像鍋底。
“死不了,也瘸不了。”
葉十三說完,自行就往后院走,他的心里,此時只有他的家人。
“放肆!”
周敬堂又跳了起來,指著葉十三的背影,向岳佟說道:“目無軍紀,屢次犯上,而且對郡主心懷不軌……”
“行了!”
岳佟冷冷一瞥周敬堂,話里有話說道:“郡主安好,就是你我的晴天,既然郡主都不再問責此事,你我何必再自找麻煩?”
面對岳佟對葉十三的極力袒護,周敬堂面頰一抽,一時又找不出合適的詞來繼續指證。
至始至終,驃騎校尉蘇哲,卻拉著一張臉低頭不語。
這和他蠻橫張狂的一貫做派,卻是格格不入啊!
兵卒劉四悄悄湊了上來,向周敬堂附耳低語道:“大人,酒菜都快涼了……”
如何能忘了這茬?
周敬堂一怔,目光投向蘇哲,訕訕說道:“蘇將軍,郡主受此驚嚇,也該吃點喝點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自打回到何家大院,就沒有蘇哲插嘴的機會,周敬堂如此一提醒,蘇哲猛然抬起頭來。
“好,本校尉這就邀請郡主過來。”
“是啊!經歷如此一劫,我等該好好為郡主壓壓驚了。”
“郡主忌諱牛羊肉的腥膻,這次的酒菜,那可是鎮首大人,特意從鎮上帶來的食材,又是專門的廚子……”
廊檐下,鎮里來的官員們,紛紛大獻殷勤,趁機給周敬堂表起功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