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眾人皆屏息凝神,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嘉敏郡主。
崔嘉敏臉色慘白,雙手緊握成拳,指尖幾乎嵌入掌心。
一夕之間,她的人生仿佛跌入了萬丈深淵。不僅靠著家中庇蔭的官職被奪,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名聲也毀了。
那些或嘲諷、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仿佛一把又一把鋒利的刀子,正在凌遲著她的血肉。
崔嘉敏渾身發抖,滿臉怨毒地望著顧窈,唾罵道:“你就是什么好東西嗎?吃著鍋里的看著碗里的,已經嫁給燕將軍,還要勾引信王,不知廉恥的賤人,娘娘一定是被你蒙蔽了,我要進宮,我要向娘娘陳情!”
顧窈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她偏頭朝吳瑩抬了抬下巴,“帶進來。”
吳瑩也不含糊,立刻叫人押著一群宮女走進來,按跪在地上。
“你們自己說,別叫大人費勁!”
為首的小宮女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起來,聲音發顫,“嘉敏郡主威脅奴婢,要奴婢說奴婢親眼看見顧大人攔下了信王的馬車,我其實什么也沒看到,可我不說郡主會殺了我全家的!”
另一個小姑娘也哆哆嗦嗦道:“我也沒看見顧大人纏著信王說話,是郡主給了兩萬錢,我……奴婢才撒了謊。”
有她們兩個帶頭,其它宮女紛紛爭先恐后地說了起來。
一時間,殿內人聲鼎沸,宮女們你一我一語,將事情的原委說得清清楚楚。
崔母按捺住內心的慌亂,勉強維持著表面的鎮定,“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既無憑無據,又無人證物證,如何能叫人信服?”
此一出,她也知道并沒有什么信服力,若是顧窈在一開始就這樣自證,恐怕沒幾個人信,但是現在,崔嘉敏接二連三被爆出兩件丑聞后,眾人也就不得不信了。
顧窈唇角微揚,頷首道:“王妃所極是,為了還嘉敏郡主的清白,也為了我的清白,下官已經叫她們在證詞上一一簽字畫押,上呈到內廷司調查清楚。哦對了——”
顧窈故意拉長音,“為保萬全,我還命人抄錄了一份,直接送到了信王府上。”
她說到內廷司的時候,崔母還能強自鎮定思索對策,然而當聽到‘信王府’三個字時,她才是真的害怕了。
信王府的手段在朝野上下人盡皆知,若是讓他知道崔家竟敢在背后散布他的謠,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崔家怕是難逃滅頂之災。
剎那間,崔母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聽到這里,眾人看向顧窈的目光才都變了,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在短短數日內扭轉局勢,將一貫囂張跋扈的嘉敏郡主打壓至此。
江老夫人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起身呵斥道:“好一個清河崔氏,竟然編排到我們信王府頭上了,這件事就算別人不追究,我也要上表皇后娘娘,你們就等著吧!”
此話一出,崔母的臉色更加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緊緊攥住衣袖,幾乎要將布料撕裂。
她終于忍不住,一巴掌扇在自己千寵萬愛的小女兒臉上,罵道:“你還有臉哭,你怎么如此糊涂,一個人做出這種事來,若是連累了你父兄,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