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到穿著統一汗蒸服、一臉狀況外站在大堂的顧塵,以及那十幾個同樣打扮、容光煥發的俄羅斯學生。
老師們先是集體上演了一出夸張的、幾乎能聽見聲的松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然而,這口氣還沒完全喘勻,錢主任胸腔里那點劫后余生的慶幸,瞬間被更猛烈的怒火取代!
火苗“噌”地一下直沖天靈蓋!
他幾個箭步沖到顧塵面前,手指顫抖地指著,幾乎要戳到顧塵的鼻尖,聲音因極度后怕和憤怒:
“顧塵!你!你簡直膽大包天!誰給你的權力?!私自帶著整個交流團玩消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是極其嚴重的失控!是可能引發外交糾紛的惡性事件!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學校的聲譽都要被你敗光了!!”
顧塵剛張開口,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伊萬、謝爾蓋和那群俄羅斯學生卻不答應了。
他們立刻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情緒激動地、語速飛快地用母語向自己的帶隊老師解釋、說明,七嘴八舌,音量一個高過一個:
“老師!是我們堅持要他帶我們出來的!”
“這個地方太神奇了!是我們從未有過的絕妙體驗!”
“這才是真實的中國生活!!”
“顧是我們最棒的朋友!他給了我們最真誠的款待!”
“這是我們整個旅程中最高光、最值得銘記的夜晚!”
兩位俄羅斯帶隊老師聽著學生們爭先恐后、興奮難抑的描述,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驚魂未定逐漸演化為驚愕、詫異。
他們看著自己激動不已的學生,目光復雜地在暴怒的錢主任和一臉“我其實也很無辜”的顧塵之間來回移動。
錢主任完全聽不懂那嘰里咕嚕的俄語,但看對方學生那神情語氣,像是在維護顧塵?
這讓他憋得他滿臉通紅,氣血翻涌。
他只能繼續將炮火牢牢鎖定顧塵:
“你看看!你看看你帶他們來的這是什么地方?啊?洗浴中心?這像什么樣子!還有沒有一點學生的體統?不顧影響!毫無紀律!”
等到錢主任這波輸出暫歇,顧塵才慢悠悠地,用一種近乎懶散的調調開口:
“主任,手機放更衣柜,洗澡蒸桑拿貼身帶著?學校不是三令五申要我們保管好個人財物么?我們這嚴格遵循教導,也錯了?”
他頓了頓,語氣越發顯得理直氣壯:“再者說了,文化交流難道就只局限于課堂和書本之間嗎?帶領國際友人親身體驗一下我們的豐富多彩、健康蓬勃的市民文化,有錯嗎?您看他們,這交流效果多深入,多扎實?”
只見錢主任他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紫,指著顧塵“你…你…你…”地憋了半天,硬是沒能組織起有效的語反擊。
最終,他猛地一甩手,惡狠狠地瞪著顧塵,從牙縫里擠出命令:
“強詞奪理!胡攪蠻纏!我必須聯系你的家長!明天早上九點,來我辦公室來!現在!立刻!所有人!立刻給我回學校去!”
俄羅斯學生們在他們老師的催促下,開始不情不愿地挪步。
伊萬和謝爾蓋經過顧塵身邊時,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顧,沒問題?需要我們幫你說話?”
顧塵只是無所謂地擺擺手,又恢復了那副懶洋洋的姿態:“沒事兒,小場面。哥幾個趕緊回去歇著吧,明天見。”
目送著交流團的車隊駛離,錢主任最后又剜了顧塵一眼,才氣沖沖地鉆進了另一輛車。
顧塵獨自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心里那點最初的小小忐忑早已煙消云散,只剩下點麻煩上門的不耐煩。
“叫家長?叫唄。”他撇撇嘴,雙手插進褲兜,慢悠悠地從旁邊打了一輛車。
“正好讓我媽來,要是能直接把我開了…嘖,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正好回家躺著,這破學上得還不夠累人的。”
他仰頭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對明天早上去辦公室,全然沒放在心上。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