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婢女端來一壺滾燙的水。
她看著地上的阿寶于心不忍,可是她終究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婢女,前幾日,她因為灑了幾滴茶水都差點被打死。
她害怕。
只能咬著牙上前,將壺水朝著阿寶身上淋。
“嗤,”的一聲輕響,熱水觸體,雪白的絨毛瞬間濕透、塌陷,露出底下通紅的皮肉。
阿寶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像被扔進油鍋般猛地蜷縮起來,喉嚨里發出被強行壓抑的、如同窒息般的嗬嗬聲,卻終究沒有慘叫出來。
“倒是個硬骨頭。”
云岫嗤笑一聲,眼中戾氣更盛,“再澆!本郡君倒要看看,它能忍到幾時!把那壺剛沸的提來!”
婢女戰戰兢兢地提起那把剛剛離火、壺嘴還冒著滾滾白汽的銅壺。
她的手抖得厲害,眼見那幼小的生靈在眼前痛苦地痙攣,心中一陣酸軟,手腕一偏,滾燙的水柱竟“嘩啦”一聲大半澆在了阿寶身旁的地磚上。
“廢物!”
云岫勃然大怒,一個凌厲的眼風掃向石榴。
石榴會意,上前一步,掄起胳膊狠狠一巴掌摑在那婢女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婢女被打得踉蹌幾步,臉頰瞬間紅腫起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云岫怒極,索性親自起身,幾步走到阿寶面前,俯身用尖銳的護甲狠狠掐進它頸后柔軟的皮肉里,生生將它提了起來!
阿寶痛得四肢亂蹬,卻無力掙脫。
云岫將臉湊近,盯著阿寶因劇痛而渙散的碧色瞳孔,聲音輕如耳語,卻淬著冰冷的惡毒:“小畜生,你可別怨本郡君心狠。要怪,就怪你眼瞎,跟錯了主子!”
“你那主子陸昭若,是個什么貨色?不過一介低賤商賈,也配與我相爭?”
“我母親乃是當朝大長公主!天潢貴胄,官家見了也要禮讓三分!她拿什么跟我斗?嗯?”
她指尖的護甲又用力嵌入幾分,欣賞著阿寶細微的抽搐,輕笑道:“今日便是活活燙死你,她也只能眼睜睜看著!”
話音一頓,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更有趣的主意,語氣轉為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不過……就這么弄死你,未免太便宜你那主子了。”
“本郡君暫且留你一條賤命,待會兒她來了,若見你已是一具死尸,這戲……還怎么唱下去呢?”
說罷,她像丟棄一件穢物般,將阿寶隨手扔在地上。
另一名婢女立刻趨步上前,手捧銅盆與凈帕,戰戰兢兢地伺候她盥手。
云岫慢條斯理地凈了手,用細棉帕子一根根擦干手指,這才優雅地坐回軟榻,端起茶杯,輕呷一口,對石榴吩咐道:“取鐵籠來,把這畜生關進去。我們便在此處,恭候陸娘子大駕。”
冰冷的鐵籠很快被抬來。
阿寶被粗暴地扔了進去,蜷縮在角落,雪白的毛發被血水、膿水黏連成綹,不住地顫抖。
它用盡力氣,舔了舔自己血肉模糊的爪子,碧綠的眼中滾下大顆大顆的淚珠,混合著血水,滴落在銹跡斑斑的籠底。
阿娘……別來……求求你……千萬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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