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鐵血軍寨漸漸喧鬧起來。
寨外勞累一天的勞力們正陸續收工,就見秦猛帶著親兵,驅趕著浩浩蕩蕩的馬群回來了。
“秦將軍又干翻了一群韃子,還趕回來這么多馬!”
這消息像風一樣傳開,令整個軍寨再次轟動。
人們停下活計,涌到門口觀望,嘴里喊著“將軍威武”,臉上卻流露出一副司空見慣的神情。
——這類場面,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諸葛風、李恒早就得知消息,帶人站在寨門口,看著如烏云般的馬群,又是歡喜又是發愁。
文吏們則已麻木,當隊伍抵近,立刻招呼人手忙活開來:戰馬分營入廄,傷馬單獨照料,死馬送去屠宰,連馬骨都得收集起來熬湯。
另一邊,二十多輛大車堆滿了繳獲的衣甲刀槍,幾個老吏帶著人清點記錄,忙得唾沫橫飛。
“直娘賊,嘴還挺硬?”人群中,王良罵了聲。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那是沿途審訊俘虜時濺上的,他的嗓門大得能震落下房檐的積雪。
幾個被扒光的契丹俘虜渾身是傷,凍得瑟瑟發抖,被如狼似虎的軍卒像拖死狗一樣拽向地牢。
擠在門口的婦人們嚇得捂嘴躲避,嘴里連連啐罵。
“哈哈哈,嬸子們,不是捂眼睛嗎?”王良見了打趣。頓時惹得婦人怒罵,抓著積雪丟向王良。
身后,眾軍卒哄堂大笑,推搡著俘虜,摸頭拍腦,還有人用腳踹著,說著草原人是個棒槌。
不懂事的孩童卻嬉笑著追逐,說著韃子不穿衣服。幾個俘虜要是聽得懂,估計會被氣死。
他們想大冬天光著腚?可身不由己呀!
他們被強推進地牢,很快,凄厲的慘叫聲從中傳出。
醫療所里,傷兵們在院子里活動。
七八個寨民前來求醫,有的抹著眼淚,有的流著鼻涕,也有的不停咳嗽哈痰,顯然是染了風寒。
“這樣可不行!”秦猛親自護送此戰傷兵到來,一進院子就看到混雜的一幕,頓時皺緊了眉頭。
“唐醫官!”秦猛朝藥房喊了聲。
軍醫官唐博趕緊從里面跑出來:“將軍,您來了?”
“傷兵本就身子弱,和風寒病人擠在一起,是想讓他們都病倒嗎?”秦猛指著混雜的人群問道。
唐博苦著臉解釋:“實在沒地方,這天寒地凍,百姓易染風寒,也要看病,總不能趕出去。”
“得想個辦法。”秦猛沉聲道,“這樣,你帶主要人手,另成立一個軍醫局,專管軍中傷病。
醫療所留給百姓看病所用,找個經驗足的老郎中坐鎮。兩邊物資人手分開,不能再混著用。”
唐博眼睛一亮:“將軍這主意好!”
“你要什么就去找諸葛先生。”秦猛叮囑了一句。
“是,我這就去辦!”唐博昂首應下。
“另外你得多培養一批醫務兵,填補隊伍擴建缺額。”秦猛又想起一件事,囑咐這位唐醫官。
“寨內適合的人任由你挑選,少青隊,少年隊這些孩子學習力強,可以多考慮,普及醫藥知識。”
是!保證辦妥。
“你去忙吧,我轉轉就走。”秦猛笑著點頭,把七八個箭傷員交給他,見到陳老三與人在棚子內說笑,便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陽,恢復的不錯嘛!”
“托大人的洪福。”陳老三見秦猛,立刻拱手行禮。
一個傷兵們掙扎要起身道謝,被秦猛按了回去。
“好好養著,回頭給你們加餐!”
秦猛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后,又轉了轉,見陳月娘正專心辨認藥材,他便沒打擾,轉身回了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