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窈揚鞭打馬,馬兒載著兩人往回疾馳。兩側的樹影飛速倒退。
夜風吹拂,赫連伽瀾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脂粉香。
不知奔了多久,姜若窈才收了力道,馬兒速度漸漸放緩。
“本宮有些累了,你來駕馬。”姜若窈將韁繩遞給他。
赫連伽瀾依接過韁繩,驅著馬匹穩步前行。
冷不防,姜若窈微微側身,冰涼的指尖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轉頭看向自己。
“赫連伽瀾,若你下次再敢逃,本宮就將你關進狗籠子里。”
赫連伽瀾垂首應著,“奴不會再逃了,公主放心。”
姜若窈凝著他的眼,恭順的表象下,卻藏著冷光,哪有半點真心。
她知道,赫連伽瀾想回擎蒼,借母親母族舊部的兵,奪回王位。
可她不會放他離開,更不會給他半分奪位的機會。
她忽然勾了勾唇,指尖在他下巴上輕輕摩挲著,“赫連伽瀾,還記得先前本宮給你吃的藥嗎?”
見他蹙眉,她又慢悠悠補了句:“你以為那是毒藥?”
這話讓赫連伽瀾心頭一緊。
他曾偷偷找過好幾個有名的大夫診脈,都說他體內毫無中毒跡象,且這幾個月以來他也從未毒發。
久而久之,他便斷定那藥是假的,不過是她唬人的手段罷了。
姜若窈看著他緊繃的側臉,指尖緩緩松開,滑過他的下頜線,“那藥確實不是毒,卻比毒更有趣。”
“那是同生蠱。我生,你便生;我死,你便死。可若你死了”她輕笑一聲,“卻對本宮毫無影響。”
“所以,赫連伽瀾,往后你可要留在本宮身邊,好好保護本宮才是。畢竟,本宮的生死,便是你的生死。”
“還有,別妄想離開。”她微微傾身,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畔,卻說出最冰冷的話。
“你體內的蠱蟲若被催動,那痛楚絕非尋常人能承受。本宮待你已足夠仁慈,至今未讓你嘗過半分。”
赫連伽瀾被這幾句話攪得心頭戾氣翻涌。他往后的人生,都要和這個女人牢牢捆在一起,連生死都捏在她掌心!
他怎甘心?
赫連伽瀾猛地攥緊韁繩,胯下的馬兒受了驚,猛地人立而起,前蹄騰空,發出一聲焦躁嘶鳴,險些將馬背上的兩人狠狠掀翻。
姜若窈反應極快,反手死死抓住赫連伽瀾的手臂,指節掐進他的皮肉里。
她的身子因馬匹的劇烈晃動而緊貼著他的胸膛,“赫連伽瀾!你瘋了不成?”
這瘋子,竟想拖著她一起摔下去?
赫連伽瀾被她抓得吃痛,怒吼道:“放開!”
馬兒還在狂躁地刨著蹄子,姜若窈卻沒松勁,反而抓得更緊了。她若放手,被甩下馬去,不死也得殘廢。
她抬眼,見他眼底翻涌著猩紅,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放不開了。”她忽然冷笑一聲,將頭埋在他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狂亂的心跳。
“想玉石俱焚?也好,黃泉路上有你相伴,本宮倒也不孤單。”
這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滅了赫連伽瀾眼底的瘋勁。
他還有未報的血海深仇,還有需要守護的人,怎能就這么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