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顧不得什么君臣禮儀、男女大防,胸中的怒火與嫉妒燒斷了最后一絲理智。
“大膽狂徒,竟敢對公主無禮!”他一聲怒喝,猛地推開內室的門,大步闖了進去。
門“吱呀”一聲被撞開,姜若窈似被驚擾般抬眸,她慵懶地靠在軟榻上,赫連伽瀾正持著錦帕為她擦拭半干的長發。動作雖近,卻并無半分逾矩。
方才那曖昧的聲響仿佛成了幻覺,讓他瞬間僵在原地,臉頰“騰”地漲紅。
姜若窈撥了撥垂在肩頭的發絲,“溫大人這是做什么?這般氣勢洶洶闖進來。”
溫書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措辭。
總不能說,自己在外間聽著些曖昧聲響,便失了分寸闖進來吧?
那豈不是將心底那點齷齪心思,赤裸裸攤在人前?
“臣以為以為有歹人”
赫連伽瀾放下錦帕,垂手立在一旁,琥珀色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嘲諷。
姜若窈指尖繞著一縷濕發,眉眼彎彎地看向他:“溫大人莫不是誤會了?他不過是在替本宮擦頭發而已。”
“是臣魯莽了,擾了公主清凈。”溫書連忙躬身請罪,只覺得臉頰燙得厲害。
姜若窈抬眼睨他,“溫大人今日找本宮所為何事?總不會是專程來闖本宮內室的吧?”
溫書腦子里亂糟糟的,脫口便說了個由頭:“臣臣是想請公主同去賞梅。”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
這夜里黑燈瞎火,月色雖清,卻哪里是賞梅的時辰?
姜若窈卻像是沒聽出其中的牽強,唇邊漾開一抹淺淡的笑意:“月下賞梅,倒也別致。”
“溫大人便在花廳稍候吧。本宮換身衣裳,陪你去瞧瞧。”
“是。”溫書如蒙大赦,幾乎是落荒而逃般退了出去。
他坐下未久,便聽見內室傳來細碎的環佩聲響,不多時,姜若窈便提著裙擺走了出來。
她換了身月白色的襦裙,外披一件素色披風,邊緣繡著幾枝疏朗的梅枝紋樣。
未施粉黛的臉龐在燈影下透著瑩潤的白,長發松松披在肩頭,發尾還帶著幾分未干的潤意。
與前幾日那襲張揚的緋色不同,今日的她,像是清冷的月光。
溫書望著她,心頭忽然浮起那句“濃妝淡抹總相宜”,一時竟看怔了。
“溫大人,走吧。”姜若窈的聲音輕輕喚回他的神思。
兩人并肩走在宮道上,月色將影子拉得老長。
宮墻下的梅只開了零星幾朵,花瓣上沾著夜露。
溫書走在外側,刻意將步子放得與公主一致,卻半天想不出一句像樣的話。
倒是姜若窈先開了口,指尖輕輕拂過一枝梅枝,“溫大人今日這般冒失,倒不似平日沉穩的模樣。”
溫書腳步微頓,垂眸道:“臣臣是擔心公主安危,一時失了分寸。”
她側頭看他,“溫大人是怕,赫連伽瀾對本宮做些逾矩的事?”
溫書被姜若窈一語戳中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