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親昵落在裴硯眼里,更像在他心頭澆了桶熱油。
他猛地將空酒杯往案上一擱,瓷杯與青玉案面碰撞,發出一聲脆響。
蘇晚棠似是被那聲響驚動,抬眼望過來,目光與裴硯對上,卻只是淡淡一瞥,便轉回頭去,繼續笑著與皇上低語。
這副全然不將他放在眼里的模樣,更讓裴硯心頭的火躥得老高。
他猛地站起身,朝主位拱了拱手,“臣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皇上正與蘇晚棠說笑,聞揮了揮手:“準了。”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裴硯轉身離去時,狠狠剜了蘇晚棠一眼。玄色的袍角掃過桌沿,帶倒了一只空盞,碎裂聲在殿中蕩開,像他此刻繃斷的理智。
蘇晚棠卻像沒看見,只垂著頭。這男人對她的占有欲越強,往后便越容易被拿捏。
皇上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眉頭微蹙,卻也沒說什么。
另一側的皇后,也悄悄蹙緊了眉,裴硯向來是個能藏事的,喜怒不形于色,今日也不知怎的,竟如此失了分寸。
姜若窈坐在席間,將這幾人之間暗流涌動的盡收眼底。
嘖,真是精彩!
她慢條斯理地用銀簽叉起一塊芙蓉糕,送入口中。
正吃著,忽然聽得皇上朗聲道:“說起來,五公主近來神智清明,倒是樁大喜事。窈窈,過來讓朕瞧瞧。”
姜若窈放下銀簽,上前屈膝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的目光在她臉上細細打量,帶著幾分審視,“瞧著果然不一樣了,眉眼間有了精神。”
“朕聽說你方才與姝兒起了爭執?”
姜云姝聞,心里暗自得意。
先前姜若窈一走,她便帶著星兒,在父皇面前添油加醋地哭訴了一番,將姜若窈說得蠻橫無理、囂張跋扈。
此刻見父皇問起,正合她意。
若父皇動怒,好好罰姜若窈一頓才好!讓她在眾人面前丟盡臉面,再也抬不起頭來!
姜云姝垂下眼睫,只等著看好戲上演。
姜若窈不慌不忙,垂眸應道:“回父皇,并非兒臣與四姐姐爭執,而是四姐姐身邊的侍女星兒,對兒臣出不遜。”
“兒臣身為公主,豈能容奴才如此放肆?不過是小小懲戒,讓她知曉尊卑罷了。”
話音剛落,姜云姝便立刻起身接口,語氣帶著幾分委屈,“父皇,星兒雖有不妥,可終究是女兒身邊伺候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面呢”
姜若窈心中冷笑,姜云姝還真是蠢得厲害,就算父皇再偏愛她,也絕容不下一個低賤侍女,騎到她這個公主的頭上作威作福。
她抬眸看向姜云姝,反問:“四姐姐的意思是,你身邊的侍女,可以仗著主子的勢,欺辱我這個公主?”
“你——”姜云姝被噎得說不出話,臉色漲紅。
皇上的臉色早已沉了下來,猛地一拍桌案,玉杯里的酒濺出大半:“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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