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角度。
我確信你所說的都是真的,也相信她是真的這樣希望的。
不過有一點你還是說謊了。我不在的這幾天里你演技提升的很快啊,真的差一點點就騙到我了。”
盯著白狼平靜的雙眼良久,陸霄忽然輕輕翹起嘴角笑道:
“你明明和我一樣很不能接受她即將要離開你這件事,還要裝作很豁達的樣子。”
-那能怎么辦?
雖然被陸霄戳穿,但是白狼卻沒有像之前被戳穿時那樣惱羞成怒的跳腳,只是轉過了頭去,不再看陸霄的臉:
-像個不懂事的幼崽一樣嚎叫著做沒有用的掙扎嗎?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經把我能努力做的事都做過很多遍了。
-她不會喜歡那樣的我的。
說到這兒,白狼站起身,抖了抖毛,慢慢的向著遠處走了。
它的身形遠比一般的狼龐大健碩,單只是站在那兒已經很能讓人感覺到沉重壓迫感。
但是這一刻,荒蕪的月光與原野,卻襯得它的身影無比單薄孤寂。
-對了。
走出一小段距離,白狼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回頭的開口問道:
-真的那么明顯容易看得出來嗎?
“也不算明顯吧,你有個小習慣,可能你自己都沒發現。”
陸霄也不遮掩,開口回答道:
“你在逞強或者是遮掩什么的時候,爪子會不自覺的抓幾下動一動一看就知道了。”
-……嘁。
大概是沒想到會從陸霄嘴里得出這樣一個答案,白狼愣了愣,輕輕的嘁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么,便徑直離開了。
明明是一個又弱又菜又感官遲鈍的人類,在這種事情上,倒是和她一樣敏銳。
人類真是奇怪的動物。
……
這一晚,陸霄睡得很沉。
連著將近一個月在外面餐風露宿,回到自己的大床上睡自然踏實許多。
只是沒有做夢。
以往睡得很沉的時候,陸霄大多都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但是踏踏實實的一覺睡到了大上午,醒來反復回憶,也沒想起什么來。
這一覺睡得有種陌生的充實感。
搖了搖頭,陸霄爬起身。
原本是準備換衣服的,但是剛剛從床邊站起來,陸霄一眼就看到了旁邊桌子上,焰色小蛇姐弟倆像個壁畫一樣緊緊的貼在觀察盒的盒壁上,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
爹爹,你回來了咋都不跟我們貼貼,你不想我們嗎!
就連一向擺爛的鼠兔也學著它倆的樣子,緊貼著盒子把自己擠成一張鼠餅,滿眼哀凄的看著陸霄。
我的金主爸爸你終于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過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趕緊起身湊到桌邊,陸霄伸手把兩條小蛇從盒子里撈了出來。
手指才接觸到它倆的一瞬間,幾乎可以用震耳欲聾形容的聲音就在陸霄的腦海中炸開來:
-爹爹爹爹爹爹你怎么昨天晚上回來都不搭理我們呀嗚嗚嗚你是不是外邊有別的蛇了你不愛我們了……
大腦停止運轉兩秒鐘后,陸霄反應過來了。
好家伙,升級的通感原來不只是植物,這倆小家伙的聲音也能聽得到了。
雖然之前猜到有這個可能,但是真的‘聽’到這倆小家伙的聲音,陸霄還是挺驚喜的。
雖然是直接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但也有很明顯的音色區分。
焰色小蛇的聲音和陸霄想象中的差不多,吵吵嚷嚷的小姑娘。
倒是小白蛇不太一樣。
在陸霄的印象里,小白蛇平時很老實很乖巧,不像焰色小蛇那樣橫沖直撞,是個穩重又老實的好孩子。
但是……
但是今天一聽到它的聲音。
陸霄莫名的覺得怎么里頭隱隱藏著一股蔫兒壞的味兒呢。
兩個小家伙太久沒有見到陸霄,興奮得已經啥都顧不上了。
直接從陸霄睡衣的袖子口鉆了進去,貼著他的身子爬來爬去。
睡衣寬松,可供兩個小家伙行動的空間實在是太大了。
陸霄只覺得兩根冰冰涼涼的東西在自己的胳膊肩膀、前胸后背爬得那叫一個歡實。
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因為臨走之前怕自己不在家,它倆不聽話亂跑,所以陸霄特意叮囑阿猛他們平時只給兩個小家伙喂食,不要把它倆放出來活動。
實在也是憋狠了。
算了算了,這么高興的時候就不打斷它倆了,由著它倆先在自己身上爬一爬吧。
嘆了口氣,陸霄看向一旁的鼠兔。
見陸霄的注意力終于給到自己,鼠兔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陸霄掀開蓋子,同樣把它也捧了出來。
但是圓滾滾的身體剛一入手,陸霄明顯就察覺出有些不對。
“咦,你是不是瘦了?”
輕輕地掂了掂,又掂了掂,陸霄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把它托在手心舉在眼前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
“你這身子好像是小了一圈吧?”
話才剛說完,震天響的哭嚎聲就在陸霄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我的金主爸爸啊!你可回來了呀!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這日子過得有多慘啊!伙食標準直接從五星自助降到了盒飯啊!你再不回來我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
“這咋給你委屈成這樣了……”
看到鼠兔往自己手心里一躺打著滾的嚎,陸霄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
掌心里的小家伙一頓,哭得更厲害了:
-金主爸爸,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那些好吃的全都沒有了!甜甜的菜沒有了,黏糊糊的水沒有了,那個小球球也沒有了!天天就是草和水!
甜甜的菜,應該是說之前那個切成條的甜菜根吧。
黏糊糊的水,應該是蜂蜜?
小球球肯定是蝶蜜了。
但是不應該呀,走的時候他明明叮囑過阿猛怎么喂鼠兔的來著。
還有這個金主爸爸的稱呼是怎么回事啊!他不在家的時候聶誠到底看了什么奇怪的東西!怎么連鼠兔也學的這么不正經!
-金主爸爸,金主爸爸!
在陸霄的手里哭嘰尿嚎連滾帶爬了老半天,鼠兔抬起頭,淚眼盈盈卻又一臉期待的看向陸霄:
-你都回來了,那,那個香噴噴的小球是不是……
“我回來了也沒有啊,那個好長時間之內都不會有了。”
陸霄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蝶蜜這玩意兒有沒有確實不是他說了算的。
之前小雌蝶產下的卵,具體什么時候孵化還是未知數。
而化成第二紀蝶蛹的小雌蝶和那只雄蝶具體什么時候才能再次破蛹而出,出來之后又是什么樣,這些也都是沒法預計的。
沒了?
以后都沒有了?
鼠兔充滿希冀的目光瞬間失去了高光。
它趴了下去,身子像融化了一樣在陸霄的掌心里癱成毫無生氣的一坨。
這日子過得真是沒有一點盼頭了。
“沒關系的,雖然沒有好吃的了,但是現在我回來了,你還有別的。”
看著幾乎要融化了的心死了的鼠兔,陸霄開口安慰道。
-什么什么,還有什么新的好東西嗎?
鼠兔抬起頭,眼中重新燃起了一點小小的希望。
“你還有班上啊。”
陸霄笑得眉眼彎彎。
鼠兔咕咚一聲,重新躺了下去。
死透了,勿擾。
因為早上起來還有其他工作要做,由著兩條小蛇在自己身上爬著玩了一會兒之后,陸霄就把它倆哄回去了。
他原本是很想告訴兩個小家伙,自己現在已經能聽懂它倆想表達什么了,但是話到嘴邊又緊急剎住了車。
他發現這姐弟倆內心戲特別多,嘴那叫一個碎。
而且它倆似乎也知道自己聽不懂它倆想表達什么。
比如自己哄著它倆回去的時候,小白蛇已經開始攛掇著焰色小蛇準備下一次的逃獄了。
有點意思,那我就裝不知道。
看看你倆怎么逃。
把屋里的幾個小家伙安頓好,下樓的時候,陸霄聽到餐廳那邊有叮當的碗筷聲響動。
原以為是邊海寧在做飯,結果探頭過去一看,往桌上擺飯菜的并不是邊海寧,而是冉唯。
“睡醒了?去刷牙洗臉,然后過來吃飯吧。”
聽到陸霄下樓的腳步聲,冉唯抬起頭,笑瞇瞇的沖著他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