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厚重的情緒,在每一個人的胸中醞釀,發酵。
無數人的眼眶,在這一刻,溫熱了。
那不是悲傷,而是一種難以喻的驕傲與揚眉吐氣!
一個世紀了。
從“銀河號”的屈辱,到大使館的血債,再到南海撞機的悲憤……
這個古老的民族,在復興的道路上,忍受了太多的不公,咽下了太多的委屈。他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嚴正抗議”,一次又一次地“強烈譴責”。
而今天。
就在今夜!
僅僅只是一枚導彈的軌跡,就讓整個世界瞬間變臉!
讓那些曾經的倨傲者低頭,讓那些曾經的挑釁者噤聲,讓那些曾經的霸凌者,學會了什么叫“尊重”!
今夜,我們不講道理。
兄弟們,我哭了,我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在被窩里默默流淚。
從前,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內,現在,道理在df快遞的航程之內!
一百多年了!從他們用堅船利炮打開我們國門的那天起,我們等這一天,等了整整一百多年!
此生無悔入華夏,來世還做夏國人!
今夜的大夏,是無敵的!
……
指揮室內,氣氛莊嚴肅穆。
屏幕上捷報頻傳,彈幕沸騰。
然而,蘇誠卻仿佛置身事外。
他的雙拳攥得死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血絲。
他看到了櫻都的全城熄滅,看到了棒城的惶恐至極,也看到了全世界的噤聲。
那是海軍向全世界射出的真理之劍。
是她這一代人用生命和心血鑄就的國之重器,正在為這個國家贏得百年未有的尊重。
一股巨大的驕傲和悲傷混雜在一起,幾乎要將他的胸膛撐爆。
他為母親驕傲,但那柄劍飛得再遠再快,卻始終沒有指向那個害死她的真正仇人!
林風!
那道貌岸然的林家之下,推出來執行黑產灰產等惡行的幕后之人!
也是向柳家寶發起霸凌指令,試圖逼前身不堪屈辱,引誘自殺的禍首!
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上,每一次跳動都帶來劇痛。
就在這時,何大校的聲音傳來,帶著請示的肅穆:
“司令,df已完成全球巡航示威任務,請您下達最終指令……是讓它按預定計劃耗盡燃料,沉入大洋,還是……”
整個指揮室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張鎮海身上。
老將軍臉上的笑容早已收斂,化為一片冰冷的肅殺。
他沒有看屏幕,而是緩緩轉過身,目光如炬,落在了蘇誠的身上。
他看到了這個年輕人眼中壓抑的瘋狂,看到了他布滿血絲的瞳孔里倒映著的,除了彈道軌跡,更有十八年來的屈辱和喪母之痛。
張鎮海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所有的情緒都已化為一片冰冷的決斷。
他沒有通過麥克風下令,而是走到蘇誠面前,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孩子,看到了嗎?”
老將軍的聲音沙啞而厚重。
“世界,已經安靜了。他們聽到了國家的咆哮,學會了尊重,這是你母親這代人,為國鑄劍的榮耀。”
他頓了頓,伸出一只布滿老繭的手,指向屏幕一側,那代表著最終裁決的紅色按鈕。
“但你母親和你自已的仇,還沒報。”
“現在,”老將軍的聲音陡然拔高,化作一聲雷霆怒吼,“我把df導彈的最終指向權……交給你!”
“去告訴那些藏在陰溝里的老鼠,告訴那個自以為能逃出生天的雜碎——”
“叛國之罪,家恨之仇,當如何?!”
轟!
蘇誠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張鎮海。
眼前老將軍的身影,似乎與記憶中母親伏案咳血的瘦削背影重疊。
“媽……我答應過你……”
他喃喃自語,前身的情緒滿到幾近溢出,一行滾燙的淚水,終于決堤。
“我說過,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恍惚之間,兩道靈魂稍有分離,而后再次融歸一體。
蘇誠不再猶豫,伸出劇烈顫抖的手,在指揮室所有人的注視下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砸向了那個鮮紅的按鈕!
他的聲音,通過開啟的麥克風,帶著無盡的殺意與悲鳴,響徹整個指揮中心!
“請鎖定最終坐標——目標林風!”
“以我母之名,揚國門之威——”
“——這就是奸細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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