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陳光陽怒罵一聲,雙臂肌肉虬結,死死勒住韁繩。
才沒讓驚馬帶著馬車沖進道旁的深溝。
車廂里,沈知霜一把護住嚇得尖叫的小雀兒,大龍和二虎也被顛得七葷八素。
那輛挎斗摩托絲毫未停,挎斗里塞著一個鼓鼓囊囊、沾著大片刺眼暗紅斑駁的帆布包。
開車的刀條臉眼神兇狠如狼,嘴角咧著一個癲狂的弧度。
后面緊跟著另一輛摩托,騎手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一手扶著車把,另一只手里赫然拎著一把鋸短了槍管的五連發獵槍,槍口還冒著縷縷未散的青煙!
“哈哈哈!大哥,甩掉了!那幫穿狗皮的傻逼追不上了!”
壯漢回頭望了一眼空蕩蕩的雪路,興奮地狂吼,唾沫星子混著寒風亂飛,“東風縣的公安?全他媽是草包!飯桶!”
刀條臉也獰笑起來,聲音嘶啞:“媽的,十萬塊!夠咱哥倆逍遙半輩子了!什么狗屁夏書記趙局長,吃屎去吧!”
這囂張至極的狂笑和對話,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陳光陽的神經上!
他瞬間就明白了那黑煙和警笛的來源……
銀行劫案!十萬塊!
電光火石間,陳光陽那雙在深山老林里磨礪出的招子。
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鎖定了挎斗里那個沾血的帆布包。
緊接著,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刀條臉緊握車把、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的手……
那虎口和食指內側,分明帶著新鮮的、火藥灼燒摩擦留下的黑痕!
再看那壯漢拎著的鋸短獵槍,槍管滾燙,槍口硝煙未散,槍身木托上還沾著幾點噴濺狀、尚未凝固的暗紅血點!
一股子濃烈的、混雜著硝煙、血腥和亡命徒身上特有汗臭的兇悍氣息,隔著風雪撲面而來!
是悍匪!
而且是剛開過槍、見過血的悍匪!
“媳婦!接著!”
陳光陽的聲音低沉急促,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鐵石般冷靜。
他左手閃電般從后腰抽出那把油光锃亮、纏著防滑皮條的南部十四式“王八盒子”。
看也不看,反手就塞進身后沈知霜早已下意識伸出的、冰涼卻異常穩定的手中。
沈知霜入手冰涼沉重的鐵疙瘩,心尖一顫。
但眼神瞬間變得如寒冰般堅定。
她太熟悉這眼神了……
家人就是光陽的逆鱗!
她二話不說,拇指“咔噠”一聲熟練地頂開保險,槍口微微下垂,身體卻繃緊如弓,將三個孩子牢牢擋在身后。
“李錚!”陳光陽的右手同時從棉襖內懷抽出那把沉甸甸、泛著幽藍烤漆冷光的54式手槍。
“嘩啦”一聲推彈上膛,動作快得只剩一道殘影!
左手則抓起腳邊那桿冰冷的捷克獵,看也不看就朝旁邊一遞。
李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師父身上爆發出的、如同實質般的凜冽殺氣激得渾身汗毛倒豎!
但師父那聲吼像鞭子抽醒了他。
幾乎是本能地,他一把抓住了遞來的捷克獵槍,入手沉重冰涼,槍托上熟悉的木紋讓他心頭稍定。
他學著師父的樣子,猛地將槍托抵在肩窩,腮幫子死死貼住冰冷的金屬機匣。
雖然手指有些顫抖,但眼神已燃起一股豁出去的狠勁!
“護好你師娘和師弟師妹!”陳光陽的命令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他整個身體微微前傾,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54式穩穩地藏在身側,目光死死鎖定那兩輛正要從馬車旁呼嘯而過的挎斗摩托。
也許是馬車擋了路。
也許是陳光陽那瞬間爆發出的、如同猛獸盯上獵物般的恐怖氣場太過驚人,開車的刀條臉猛地扭頭看了過來。
風雪中,那張兇狠的刀條臉在看清陳光陽輪廓的剎那,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