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個血媽大胯骨軸子的!
滾!麻溜兒地給我滾!再擱這兒嚎一聲,老太婆我這煙袋鍋子可不認人!敲不出你腦瓜瓢里的黃湯子,算你頭蓋骨長得結實!”
表姨被大奶奶這一頓疾風驟雨、夾槍帶棒、祖宗十八代都捎帶上的痛罵。
給表姨徹底罵懵了、罵傻了、罵得魂兒都飛了。
她坐在地上,張著嘴,活像條離了水的魚,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
剛才那股子撒潑耍賴的勁兒早就被罵得七零八碎,只剩下渾身篩糠似的抖。
老舅在旁邊看得是又解氣又尷尬,搓著手想勸,可大奶奶那氣勢,愣是讓他一個字兒都插不進去。
表姨帶來的那點倚老賣老、胡攪蠻纏的底氣,在大奶奶這桿“老槍”面前,簡直不堪一擊,瞬間土崩瓦解。
她最后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連看都不敢再看大奶奶和陳光陽一眼,更別提什么一萬塊錢和燉雞了。
她低著頭,像只被踩了尾巴又淋了開水的貓,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著誰也聽不清的碎語。
腳步踉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灰溜溜地沖出了院子,沿著村道頭也不回地跑了。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條被狗攆急了的瘸腿兔子。
院門“哐當”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面刮來的冷風和那點令人作嘔的晦氣。
院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寒風刮過光禿禿樹枝的聲音。
陳光陽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胸中那股憋悶總算散了些。
他轉過身,輕輕拍了拍還抿著嘴、眼眶微紅的沈知霜,低聲道:“媳婦,沒事了。回屋吧,外面冷。”
沈知霜“嗯”了一聲,沒再多看那消失的背影一眼,轉身進了屋。
大奶奶站在前屋門口,看著表姨消失的方向,又狠狠剜了一眼。
這才慢悠悠地磕了磕煙袋鍋子里的灰,那動作,透著股大戰得勝后的從容和余威。她嘴里最后還罵罵咧咧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糟瘟的玩意兒!也配來這兒耍威風?再敢來,腿給你打折插灶坑里當柴火燒!”
老舅在一旁苦著臉:“老嬸子,您這嘴…也太利了點兒。”
大奶奶眼皮一翻:“利?我還嫌罵輕了呢!對這種給臉不要臉的老賤皮子,就得這么治!跟她講道理?她配嗎?哼!”
說完,老太太一甩門簾子,背著手,像個得勝還朝的老將軍,回自己屋去了。
那“哐當”一下關門的聲音,仿佛一句斬釘截鐵的結語,宣告著這場鬧劇的徹底落幕。
“光陽,之前都聽說你奶奶猛,我還以為是謠傳。”
“今天一看……這是真他嗎的猛啊!”老舅對著陳光陽眨了眨眼,豎起來了大拇指。
陳光陽咧了咧嘴:“嗨,這算啥,大奶奶其實還沒有發揮好……”
老舅:“……”
“這還沒發揮好,這要是發揮好了……老天都能讓你奶奶罵裂紋了。”
陳光陽哈哈一笑,一把拉住了老舅:“走,進屋,咱們爺倆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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