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異常小心,避開枯枝碎石,身體緊貼冰冷的地面,利用每一處凹陷、每一叢稍高的枯草做遮蔽。
獵人的耐心在這一刻被發揮到極致。
秋風拂過草尖的沙沙聲,掩蓋了他細微的移動聲響。
足足用了近二十分鐘,他才迂回到一個理想的位置。
這里距離最近的那只母羊大約一百二三十米,上膛的捷克獵槍有效射程內。
最關鍵的是,他此刻處于羊群的側面略偏后,幾只羊并非完全在一條線上,有射擊角度。
枯草叢里一塊半埋的巖石成了他完美的掩體和槍架。
陳光陽輕輕地將捷克獵槍的槍管從枯草縫隙中探出,穩穩地架在冰冷的巖石上。
冰冷的槍托抵住肩窩,臉頰貼上去,一股熟悉的金屬和槍油混合的味道鉆入鼻腔。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胸膛的起伏幾乎停止。
透過機械瞄具的缺口和準星,那只正在安靜啃食、體型最為肥碩的母羊清晰地被套入瞄準線。
它離另一只半大羊羔很近,但陳光陽有把握不傷及旁邊的。
手指穩穩地搭在扳機上,感受著那細微的臨界點。
他在等待一個最佳時機……領頭公羊再次低頭啃食,視線被遮擋的那一刻。
山風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就在領頭公羊又一次低下頭顱,將注意力完全放在地面草根的瞬間……
“砰!”
捷克獵槍沉穩的轟鳴驟然撕裂了山林的寂靜!
槍口火光一閃,硝煙騰起。
那只被鎖定的肥碩母羊,應聲猛地向前一栽,四條腿瞬間僵直,隨即側倒在地,四肢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子彈精準地穿透了它的心臟部位。
“咩……!”
凄厲的驚叫劃破空氣。
整個黃羊群像被投入石子的沸水,瞬間炸開了鍋!
剩余的羊驚恐萬分,后腿猛然蹬地,像離弦之箭般朝著與槍聲來源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山坡上方沒命地狂奔。
蹄子踏在干硬的凍土和碎石上,發出密集而慌亂的“噠噠噠”聲響,枯草被紛紛踩倒。
就是現在!
陳光陽動作快如閃電。
在槍響后的瞬間,他已將打空的捷克獵槍往旁邊一放,左手同步抄起早已準備好的半自動步槍。
身體半跪而起,目光銳利如鷹隼,瞬間鎖定了混亂中沖在最前面、試圖引導方向的那只領頭公羊!
它正試圖帶領羊群沖上坡頂,但坡頂無遮無攔,跑上去反而會短暫暴露在獵人的視線下。
半自動步槍的槍口快速移動、微調。
奔跑中的公羊身影在瞄準鏡中晃動。
陳光陽計算著提前量和它的步幅節奏。
沒有絲毫猶豫,憑著無數次生死獵殺練就的直覺和手感,他果斷扣動了扳機!
“砰!”
清脆的槍聲再次響起。
正在躍起、試圖跳上一塊巖石的領頭公羊,身體在空中猛地一頓,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巨大的慣性讓它從石頭上滾落下來,脖頸處一個駭人的血洞正汩汩冒血,強有力的四肢徒勞地蹬了幾下,便徹底癱軟。
兩槍,兩只!
羊群徹底失去了主心骨,剩下的三只更是亡魂皆冒,驚恐地嘶叫著,像無頭蒼蠅般在坡地上亂竄。
有一只甚至慌不擇路地朝著陳光陽側面稍遠的方向斜沖過來。
“大屁眼子!小屁眼子!上!”陳光陽一聲低喝。
早已蓄勢待發的兩條獵狗,如同兩道離弦的黑黃色閃電,“嗖”地一聲從藏身處竄出。
帶著興奮的咆哮,目標直指那只試圖從側面逃竄、離得最近的半大羊羔!
獵狗的突襲讓本就混亂的黃羊更加驚恐。
那只半大羊羔被獵狗的吼叫和迅猛撲來的氣勢嚇得魂飛魄散,猛地一個急轉彎,試圖折返。
這個急轉彎,讓它瞬間暴露在陳光陽的射界之內,而且距離更近,不足百米!
陳光陽眼神一凝,槍口微移,呼吸在扣動扳機前的一剎那完全屏住……
“砰!”
第三聲槍響干脆利落。
奔跑中的半大羊羔像被無形的重錘擊中側肋,身體失衡,翻滾著摔了出去,在枯草地上犁出一道痕跡,掙扎了幾下,不動了。
“好!”陳光陽低喝一聲,迅速拉動槍栓,退出滾燙的彈殼,重新頂上火,警惕地觀察四周。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已經撲到了那只倒地抽搐的半大羊羔身邊,用爪子按住。
發出威懾性的低吼,防止它垂死掙扎或者別的猛獸聞腥而來。
另外兩只黃羊已經趁著混亂,像兩道黃色的影子,消失在坡頂的密林深處,只留下空谷中回蕩的驚慌蹄聲和漸漸消散的煙塵。
陳光陽沒有去追。
三只的目標已經達成。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保持姿勢而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腿腳。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他先走到最開始擊斃的肥碩母羊身邊,踢了踢,確認已死透。
好家伙,這分量真不輕,少說也有八九十斤。
接著是那只壯碩的公羊,犄角盤得很有氣勢,體型更大,破百斤了。
最后是那只半大的羊羔,也有五六十斤。
三只大黃羊,膘肥體壯,毛色油亮,正是秋膘最厚實、肉質最佳的時候。
“干得漂亮!”
陳光陽拍了拍興奮地圍著他打轉、吐著舌頭邀功的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的腦袋,從腰間解下隨身的小皮囊,倒出兩塊預備好的風干肉條犒賞它們。
“回家有你們好吃的!”
接下來是力氣活。
陳光陽抽出隨身鋒利的獵刀,手腳麻利地開始處理獵物。
放血、開膛,小心地避開苦膽、剝皮……
動作嫻熟流暢。
冰冷的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血腥氣和溫熱的內臟氣味。
他將內臟分給兩條守在一旁、眼巴巴看著的獵狗一部分,這是它們應得的獎賞。
剩下的心肝等好下水,仔細用帶來的油紙包好,塞進背囊,這可是美味。
剝下的羊皮卷好,三只處理干凈、去了頭蹄內臟的羊身子,用堅韌的麻繩分別捆好前腿和后腿,便于背負。
陳光陽試著掂量了一下,份量著實不輕。
他先將那只最重的公羊用繩子捆扎結實,背在背上,沉甸甸的壓得他肩膀一沉。
然后左右手各拎起母羊和半大羊羔,像拎著兩個巨大的肉口袋。
“走!回家!”陳光陽招呼一聲,兩條獵狗立刻搖著尾巴,一前一后地擔任起警戒的任務。
它們似乎也明白主人背上的沉重收獲意味著什么,步伐都透著輕快。
剛到家里面。
陳光陽剛把羊肉放在了地窖里面。
就看見了三狗子和二埋汰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小子聞到味道了,這就來了?”陳光陽笑嘻嘻的問道。
“快點過來搭把手,咱們晚上去陳記涮烤弄了這個大黃羊。”陳光陽笑嘻嘻的說道。
二埋汰點了點頭:“我剛過去送了點榆黃蘑,他們那邊的桌椅都弄好了,正在調試呢,過去正好!”
“那還說啥了,抓緊整!”
于是乎,陳光陽帶著媳婦和三小只,還有大奶奶!
二埋汰帶上了宋鐵軍,三狗子帶上了大果子,一行人騎著摩托車,趕著馬車,就前往了縣里面走去。
到了縣里面,陳光陽又喊上了李鐵軍和程大牛逼還有小舅子,以及弟媳婦張小鳳,一同來到了陳記涮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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