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吳家無仇,這是我第二次來江陵府。”蘭燼身體往后靠,是很放松的姿態:“我只是提醒你一聲,你也可以用別的東西來抵,可以是秘密,也可以是其他。你若對‘逢燈’有過了解就知道,‘逢燈’收費的方式多種多樣,并不一定是銀錢,就算是銀錢,也不是一個固定的數目。”
陳珊確實聽聞過,那個讓‘逢燈’在江陵府一夜揚名的死而復生洗刷冤屈的案子,據說只收了那女子一支銀簪子為報酬。
雖未盡信,但陳珊很樂意接受這個交易。
“成交。”
蘭燼伸手相請,示意她說。
陳珊略一沉吟,撐著桌子起身,從蘭燼對面坐到她身邊,幾乎是用氣聲說話,顯然是在防隔墻有耳。
“知府生病是真的,但是讓知府久久不愈,是我那好公公的手筆。”
蘭燼追問:“據我所知,知府是到任半年后病的。”
“算著時間是沒錯,我那公公做事很謹慎,并沒有在知府一到任就下手,而是等知府自然生病后才動的手,這樣知府才能不起疑。”
“吳岱收買了大夫?”
“不止。”陳珊輕輕搖頭:“吳家是本地大族,根基深厚,衙門里里外外都是吳家安插的人。知府懷疑過,換了一個又一個大夫,但什么都查不到。”
蘭燼有點后悔,她不應該嫌棄朱大夫嘮叨的,要是把他帶過來就好了。
把這個知府虛空打了個標記,蘭燼示意陳珊繼續說。
“我無意中聽到吳岱和吳相如說,船隊這一次沒裝滿,那邊很不高興。但是我知道的吳家的生意里,沒有和船有關的買賣。”
船隊?
蘭燼突然就想到之前沒想明白的事,吳岱為什么不給兒子最有油水的鹽和糧,而是給兒子江防和巡捕,如果和船隊扯上關系,這江防就有用了。
“船隊是往哪里去的,你知道嗎?”
陳珊搖頭:“我只聽到了那一句,之后也沒再聽到他們說此事。”
蘭燼在心里記上一筆,示意她繼續說。
陳珊沉默片刻:“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什么是秘密,索性就從頭說起吧。”
蘭燼點點頭。
“遠嫁江陵,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已的夫君。吳相如皮相好,再加上蓄意為之,把我哄得團團轉,沒多久我就懷上了孩子。從那之后他突然就冷淡下來,我不解,只以為是我有了身孕,不再方便和他同房他才如此,雖然難過,但也理解,待我孕期三個月胎兒穩定了,我便去找他。”
陳珊笑,神情卻像是在哭:“那日他飲了許多酒回來,我近身去照顧他,聽得他一直喚‘嬌嬌’,這明顯是個女人的名字。我當時也不知怎么那么冷靜,應著自已就是嬌嬌。他抱著我說:陳珊已經有孕了,我做到了對陳家的承諾,待孩子生下來就娶你進門。他說:嬌嬌,我一定娶你做平妻。他說:你本來就該是我的妻子,她陳珊才應該是妾。”
陳珊抬頭,試圖把眼淚逼回去。
可那眼淚,倔強的從眼尾滑落,就像她碎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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