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玥抬起頭來,神情有些驚喜:“您允了?”
“為何不允,送行而已。”
“我去準備一袋子銅板,要不是得做做樣子,我一個銅板都不……”對上姑娘淡淡的眼神,余知玥不由自主就收了聲。
“這么做的后果,你想過嗎?”
余知玥沒想過,她只想出氣,想……讓他后悔。
“你送他一袋銅板,這么赤裸裸的羞辱,會讓他當眾把那一袋銅板倒出來或者全部扔地上,到時,你打算怎么辦?”
余知玥咬住下唇,她沒想這么多。
蘭燼本不想多說,她沒有教導別人家孩子的熱情,但想到在黔州當牛做馬的齊新成,她還是多說了幾句。
“如果是我,我會用銀元寶將袋子撐得鼓鼓囊囊送到他手里,行上一禮,祝他平安抵家,并告訴他京城的產業你會打理好。既出了氣,又讓他們什么都做不了,外人還要夸一聲有禮有節。看似什么都沒做,但其實什么都做了。用一點銀子就能兵不血刃,為什么非得用兩敗俱傷的方式?傷他一千,自損為零,不痛快嗎?”
余知玥紅了眼眶:“沒人教過我這些。”
“不必教,你只需要開闊眼界心胸,自然而然的就知道怎么對自已好了。”蘭燼把帕子遞過去:“你要學會不自傷。”
余知玥握緊了手帕,就像握緊了自已能抓住的浮木:“姑娘的話,我都記下了。”
“我的話也沒那么重要,遇事做決定時想想是不是會傷到自已就行了。”
要記著的,余知玥心想,她以后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要先想一想姑娘這番話。
“明日,姑娘可以陪我一起去嗎?”怕被拒絕,余知玥立刻又道:“姑娘不用下馬車,知道身后有姑娘在,我就有底氣。”
想著明日無事,蘭燼便點了頭。
余知玥頓時笑逐顏開,起身告退。
待人出了門,蘭燼才想起來她把自已的手帕順走了。
一轉頭,見章臨驍笑得意味不明,她道:“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
“這是怎么聯想到的?”
“感覺。”
章臨驍給她添茶:“我就是想到我們認識的時候,你明明一臉‘怎么還沒死’的表情,但還是遵守諾把我拖回了家。”
蘭燼疑惑:“這和剛才我們說的話有什么關系?”
“你剛才也是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但嘴上很誠實的教了她。”
“你果然是在心里罵我。”
章臨驍笑了起來:“怎么又聯想到罵你?”
“你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我嘴硬心軟嗎?不是罵我是什么。”蘭燼輕撫小拇指上的疤痕:“你覺得黔州養得出心軟的人?”
養不出,章臨驍在心里道,但是你的底子打得太好了,在黔州數年也沒有把你內里的東西磨滅,不心軟,但有些東西已經融在了骨子里。
。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