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周河快步上前,仔細查看。
沒錯,三支昂貴的靈香都熄滅了!
這香可不是凡品,據說是用了特殊古方,摻了稀有的靈草粉末和神性礦物粉,專門敬奉神靈的,往年點燃后能穩定燃上一日有余,香火之力凝而不散,溝通神祀。
可現在算來,距離點燃還不到十五分鐘,怎么可能就熄得如此徹底?
難道…是路過避雨的野獸弄翻了香爐?
不,香爐紋絲未動,香穩穩插著。
還是…天氣太潮?
也不像,這廟雖然破,但神壇附近還算干燥。
或者…被風吹滅了?
可這風灌進廟里,又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力量,精準地把三支香同時吹滅而不弄翻?
周河此時也顧不上其他,連忙走上前去,試圖用打火機將香重新點燃。
只是那打火機火焰跳動,炙熱溫度包裹香頭,卻是完全無法將其重新點燃,就算是周河溝通火屬性野神,喚來火焰,卻也依舊是如此情況。
就像是這香被徹底的吸收完畢,已經完全無法被點燃。
這種情況,周河在古籍之中倒是也聽說過。
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念頭猛地闖入腦海:“難道是…有路過的野神,覬覦這微弱的神香,偷吸了香火?!”
野神偷香!
在神性時代,這種事并非聞所未聞。
一些沒有固定祠廟、位格低微的野神或迷失的靈體,最擅長的就是竊取那些信仰不堅、香火微弱之地供奉的精純念力。
尤其是一些衰落家族衰敗守護神靈的廟宇或祖祠,最容易成為它們的目標。
依靠著偷取這些香火,倒是能夠讓它們多存在這個世界一些時日。
只是周河實力本身便孱弱,身上所契約的神靈也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存在,心中雖然氣惱,可卻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請出幾道神靈力量之后,沒有絲毫收獲,也只好就此作罷。
“此處的神靈,當真是消亡了啊……”
周河有些頹唐:“現在連一個野神也敢來搶香火。”
“也是,若是神靈還在的話,這里怎么會是這番模樣,恐怕就算是大房的那些人也都會來乖乖祭拜。”
“哪里還能輪得到我來這里。”
周河心中暗自感嘆。
周家曾幾何時,在這現世之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神師家族,相傳祖上出過能溝通強大神靈的人物,可惜時運不濟,大約百年前,不知是家族遭逢大難,還是供奉神靈沉寂,族中神師日漸凋零,傳承斷絕。
如今家族之中最強者,也不過是一位靈神師而已。
家族也分崩離析,雖然還有往來,但如今也算是分家,日子過的沒什么滋味。
前些日子他這一支中唯一的神師,他的爺爺仙隕之后,他們這一支的日子便更差了。
那些本定下的資源與產業,也被大伯一家在族會上全部收回。
他這一支,算是徹底完了。
別說重回家族核心,在這神師為主流的世界里,沒有神師坐鎮,淪為普通階層只是時間問題。族中分給他的那點資源,甚至不夠他供養身上那幾只孱弱的野神。
——周河自然是不甘心的,他自開始修行以來,便展現出了極佳的神師天賦,爺爺一直斷他興許會有神靈前來入樽,父母也一直將他看做家中的希望,族中族老們更是青眼有佳。
只是十二歲時參加了一次家族聚會之后,他的天賦便像是消失了一般,莫說是神靈入樽了,就是以往簡單輕松的修行,也變得困難了不少。
原本的家族希望,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在短短一年之內便是隕落成為了普通人,連族中神蛻物都沒有資格使用。
倒是大伯家原本平平無奇的堂哥,在短時間內猶如彗星崛起,成為了族中眾心捧月一般的存在。
此時他一閉眼,腦海中還能夠浮現家族聚會時,族中那些眼高于頂的同輩對他那不屑一顧的眼神,那眼神哪里像是表親,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垃圾。
他們用的,都曾經是我的東西啊!
周河拳頭緊握,身為神師世家出身的他,太知道普通人在神師眼中的地位了,正因為如此,他才是迫切的想要變強!
也是在收拾爺爺的遺物時,他才從一份手札之中,了解到在曾經的祖地之中,還有這樣一處供奉之地——幾百年都過去了,再輝煌的曾經也都被遺忘在歷史的角落里,更何況因為某些規則導致的信息繭房,確實難以傳播。
這才是不遠千里的跑來,純粹是為了碰碰運氣——依靠他自己本身,在虛空中呼喚,所回應的也不過是一些弱小的野神而已。
“五感通識真君……當年的這位神靈,位格恐怕也并不低,不然也不會被家族供奉了。”
不過來都來了。
周河也就沒閑著,拿著工具在廟內清掃了起來,沒花費多大的功夫,便將屋內收拾了個差不多。
周河收拾完畢后,環顧整潔不少的破敗小廟。
心中那股不甘仍未散去。雖然對于這位的存續早已不抱希望,但收拾時神像上那幾條細小裂紋的消失,還是在他心底投下了一絲微弱的漣漪——興許只是眼花了?或者污垢被清理后顯得不那么明顯?
抱著近乎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他一咬牙,從行囊深處摸出僅存的三支通識靈香——這幾乎是他全部積蓄換來的。
“可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