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一道漆黑的爪風撕裂空氣,所過之處,凍土瞬間崩裂,地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紋,裂紋之中還滲出漆黑的尸毒,連寒風都被染成了死灰色。
這一擊看似簡單,卻融合了無面邪神的邪力與陰司神官的禁錮之力,一旦被命中,不僅會肉身受損,連靈識都要被強行拘走,墜入萬劫不復的陰司地獄。
“有點意思,可惜只是具空殼。”
陳術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遠處已經陷入癲狂的黑袍男子。
“這邪神師真是麻煩。”
“只是想留個活口問兩句話而已。”
神祠之內。
香火凝聚之地,一滴誕生出沒有多久的神力,倏然之間消散。
世界在這一刻驟然凝滯,萬物褪去偽裝,化作最原始的模樣——純粹、通透、一覽無余。
仿佛有一尊不可名狀的存在,自虛無與混沌的深處微微啟唇,吐出一句審判:
“都已經死過一次的東西,就不要再爬出來了。”
“都消失吧。”
起初,那聲音細若蚊吟,卻仿佛蘊含著某種至高無上的意志,瞬息之間,便化作滔天轟鳴,震徹寰宇!
死亡的風驟然卷起,裹挾著萬千厲鬼的哭嚎,在黑暗深處肆虐,要將人席卷到無盡的虛無之中。不可視的陰影之中,一只蒼白枯朽的巨手緩緩拂過,仿佛撥弄命運的琴弦。
沒有任何的聲響。
兩道力量相互碰撞之間,便如同冰雪遇驕陽般迅速消融,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
尸空洞的眼窩中似乎閃過一絲錯愕,身軀微微一顫。
它垂下頭。
卻見到自己的身軀,就猶如散落的光粒,隨著一陣輕風,逐漸的開始消散。
一直到某一刻,他眸間幽藍火焰跳躍,似是露出解脫的笑容,還未消散的雙手抬至身前,微微作揖:
“謝上神成全。”
陳術輕嘆一聲,聲音略顯沙啞:“退下吧。”
下一瞬。
有風輕輕吹拂而過,那官身便徹底消散。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另外一邊,黑袍男子的慘嚎之聲響起,他面露癲狂之色,一雙手腳已經開始消散。
而那消散還在擴散,另外一只腳已經消散一半,身軀撐不住,半倒在了地面上,連血液都未曾流出。
像是橡皮泥在擦除畫紙之上的內容,這是極為恐怖的死法。
“敬請黑爪之神”
“敬請百目邪神”
“敬請……”
他口中低語著,可漫天神靈卻無一人回應。
在某一刻。
黑袍男子卻是突然平靜了下來,他明白自己要死了。
“嘿嘿嘿嘿……”
“沒想到我陰九人,會栽在一個小年輕的手里……”
陰九人口角滲出獻血,本就枯槁的面容,此時就猶如骷髏一般,一雙眸子卻是變得陰厲而恐怖,死死的盯著陳術,發出尖銳的嘶吼聲:“我死了,那你也別想好過!”
嗡!
他的身軀倏然之間開始滲出血液,好似是要就此兵解崩潰一般,口鼻七竅之中血液汩汩流出,將其襯托的猶如地府惡鬼,看模樣極為凄慘。
唰!
在他胸前,一道陰森訴狀倏然之間燃燒!
原本就如風中殘燭的生命力,此時卻是如同隨著這訴狀一起燃燒了起來,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逝著。
而他那入樽之神,一片游神夜霧,此時亦是發出尖銳嚎叫,似是要逃脫一般,卻是被陰九人一把抓住,不論祂如何動作,都無法逃脫,連同著陰九人一起開始燃燒。
“我要告陰狀!”
他身后虛空之中一道鼓的虛影逐漸的浮現。
那鼓影懸于虛空,通體暗沉如干涸的血痂,鼓面緊繃,隱約映出無數扭曲的面容,仿佛被禁錮的冤魂正無聲哀嚎。
鼓身纏繞著漆黑的鎖鏈,每一環鎖扣上都刻著模糊的咒文,時而閃爍幽綠磷火。
鼓槌虛懸,無人自搖,蕩開一圈圈陰冷的漣漪。
咚!咚!咚!
每一下微不可察的震顫,都似有萬千含恨而終的亡者在低語訴冤。
陰風驟起,荒野之上突然卷起漫天黑霧,天空中隱約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仿佛有無形的存在正緩緩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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