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哐當哐當地穿行在夜色里。
窗外的風景從滬市的高樓大廈漸漸變成平原。
按行程算,要到黑省省會,最少還需要三天三夜。
江凜川早早就托人訂了軟臥包廂,四張鋪位他直接包下了剩下的那個,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打擾了。
許星禾躺在下鋪,翻看著專家送的培育筆記。
江凜川坐在旁邊幫她整理藥材種子的分裝袋。
廉驍則靠在上鋪,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報紙。
車廂里只有紙張翻動和火車運行的輕響,格外安穩。
過了許久,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許星禾放下筆記,伴著火車的晃動漸漸睡熟。
突然,一陣尖銳的吵鬧聲穿透車廂傳了過來,還夾雜著孩子的哭聲,把三人都驚醒了。
“怎么回事?”廉驍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許星禾也立刻坐起來,迅速穿上外套,“聽著好像出事了,聲音是從前面車廂傳過來的。”
江凜川眉頭緊鎖,起身時順手把許星禾護在身后,對廉驍遞了個眼神,“走,去看看,小心點。”
三人沿著過道往前走,越靠近前面的硬座車廂,喧鬧聲越清晰。
車廂連接處擠滿了人,都踮著腳往里面看,議論聲此起彼伏。
江凜川分開人群,擠到前面,才看清里面的情形。
幾個男人正圍著過道中央,不停開口勸說。
而他們對面,一個男人正死死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男人手里的刀抵在孩子的脖子上,孩子哭得滿臉是淚,渾身發抖。
“都別過來!”拿刀的男人嘶吼著,聲音因為緊張而發顫,“讓我們兄弟倆立刻下車,不然我就對這孩子不客氣!”
旁邊一個便衣臉色鐵青,壓低聲音對列車長解釋,“我們是押解嫌犯的,這個是他的同伙,不知道怎么混上了火車,剛才突然沖出來搶了孩子做人質。”
許星禾看著那孩子哭得通紅的臉,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下意識想往前站,卻被江凜川牢牢按住肩膀。
他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沉,“別沖動,先看看情況,這個人現在情緒激動,很危險。”
廉驍正在悄悄查看周圍。
火車上過道狹窄,綁匪背靠車窗,身后沒有退路,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身側的空隙。
可孩子擋在中間,稍有不慎就會傷到。
現在的情況,真的很危險!
男人太過激動,手里的刀一直在抖,利刃不小心在孩子脖頸上劃開細小紅痕,血珠剛滲出來,就被他粗糲的拇指胡亂抹掉。
孩子疼得渾身一縮,哭聲陡然拔高,像根針狠狠扎在每個人心上。
“我的兒啊!”孩子母親瞬間崩潰,掙脫便衣的阻攔撲上前,又被另一個便衣拽回,她直挺挺跪倒在地,額頭一下下磕在地上,“求求你們停車,放他們走吧!我孩子不能死啊!求求各位長官了!”
乘務員和便衣都是滿頭汗水。
“這位先生,你不要沖動,我們現在聯系不上人,而且火車是沒辦法突然停下來的,我們的后面還有一輛火車,現在天正黑著,如果他們看不到,撞上了那我們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少廢話!”拿刀的男人眼神猩紅,刀尖又往孩子皮膚里壓了壓,“別以為我不知道,停一會是沒事的,十分鐘,就十分鐘!如果過了時間還不停車我先宰了這小的,再挨個兒抓!這車廂里有的是人質,殺到你們同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