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沒穿平日的厚棉襖,而是只套了件淺杏色的薄毛衣,領口綴著一圈細細的白邊,襯得脖頸又細又軟。頭發沒扎,松松地披在肩上。
明明還是以前見過的模樣,可不知怎么,廉驍總覺得她今天格外的乖巧,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一定是他最近沒來的原因,只能遠遠看上一眼,哪里比得上這樣面對面相處。
“我來認錯。”廉驍撓了撓后腦勺,難得有些局促,“我知道錯了,不該不尊重張辭書,更不該私自替他做決定,以后再也不會了。”
這幾天他一直躲著許星禾,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只能借著訓練或外出的由頭,遠遠看她幾眼。
葉文舒在軍部門口鬧事時,他其實也在人群里,甚至偷偷盼著江凜川應付不來,惹許星禾生氣。
可兩人之間的信任,根本不是外人能輕易破壞的。
后來他給以前在大院里長大的發小拍了封電報,本想找個同盟,結果反被發小一頓數落,說他把相看這種大事當兒戲,還存著戲弄人的心思,實在不地道。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來認錯。
再犟下去,連見許星禾的理由都沒了,只會讓江凜川這老陰人鉆了空子。
見許星禾沒說話,廉驍又補充道,“我也明白你為什么生氣了,是我太胡鬧。你就看在我真心認錯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吧。”
許星禾的眉眼終于柔和了些,“行,看你還算有誠意,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你最該道歉的不是我,是張辭書。”
“我來之前已經跟他賠過不是了!”廉驍立刻接話,生怕她不信,“你要是不放心,我叫他過來,你可以問他。”
“我還不至于連這個都不信你。”許星禾側身,讓出門口,“外面冷,進來吧。”
廉驍松了口氣,終于再次踏進這間熟悉的小院。
江凜川不知何時已經摘下圍裙,正在盛菜,見廉驍進來,也沒擺臉色,反而拿起一個空碗,多盛了一碗飯遞過去,“來得正好,趕上飯點了,一起吃。今天是好日子,你是星禾的朋友,該留下來替她慶祝。”
“什么好日子?”廉驍接過碗,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我和星禾定好了,三月一號去領證,六月份天氣暖了再辦婚禮。”
“砰——!”
廉驍手里的碗直接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米飯也沾染上了灰色。
他臉色煞白,聲音都在發顫,“你說什么?你要和星禾領證?”
“對。”江凜川彎腰拿起掃帚,一邊收拾碎片一邊重復,“三月一號。”
許星禾見他臉色難看,忍不住擔心,“你沒事吧?”
自己要結婚,怎么他反應這么大?
“我……”廉驍張了張嘴,胸口卻像堵了塊巨石,悶得發慌。
他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罵出聲,甚至忍不住對江凜川動手。
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聲音沙啞得厲害,“星禾,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許星禾笑著看了眼江凜川,眼神溫柔,“我們本來就有婚約,我剛來黑省的時候就該辦的,只是之前被李行舟他們耽誤了,現在正好補上。”
兩人相視一笑的模樣,刺得廉驍眼睛生疼。
他再也待不下去,猛地轉過身,幾乎是落荒而逃,“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他踉蹌的背影,許星禾有些擔心,“他這樣沒事吧?下午還有訓練呢。”
“沒事。”江凜川放下掃帚,走過來握住她的手,“他要是撐不住,可以請假,軍部不會硬逼他。真不行,我給他批假條。”
說著,他把重新盛好的飯遞到她手里,“別管他,咱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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