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聽說你們有藥,能把人治好,我們才這么拼命干活的。”
事關自己的身體安危,每個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盯在李行舟身上,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答案來。
院長被這陣仗逼得沒辦法,只能看向李行舟,“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藏著掖著?趕緊說實話,這藥到底是怎么回事,現在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李行舟卻像沒聽見似的,一個字也不說。
從始至終,他的心里就只有自己的前途和名聲。
這些鄉野村民的死活關他什么事?
他只要保住自己就行。
在院長的再三逼問下,李行舟抿了抿唇,最后還是開了口,“我的藥絕對沒問題,一定是他自己做了什么造成的。”
“你放屁!”漢子被他這副死不悔改的樣子徹底激怒,擼起袖子就要沖上來,“我今天非撕爛你這張臭嘴不可!”
院長眼疾手快,趕忙伸手攔住他,“冷靜點!現在最重要的是病人的安危!先救人啊!”
漢子猛地甩開他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其實他早就找村里的赤腳大夫看過了,老爹就是發了高燒,暫時沒什么性命之憂。
正好趁著現在出事鬧大點,才能從這姓李的大夫手里多訛點錢。
到時候不僅有錢買糧食,說不定連弟弟的婚事都有著落了。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管!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我要見政委!我看你們倆分明就是一伙的,合起伙來害我們老百姓的性命!”
這話一出,不少人跟著喊起來要見政委,場面越發混亂。
李行舟站在原地,看著又一次失控的局面,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想不出任何挽回的辦法。
說曹操,曹操到。
王政委邁著大步走進人群,“怎么回事?”
漢子見到他,身上的撒潑勁立刻收斂大半,站起身時腰桿都下意識挺直了些。
欺負醫生和士兵或許沒什么事,可面前這位是軍部真正掌權的人,他們這種小老百姓還是不要得罪為好。
“政委!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漢子聲音里帶著哭腔,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末了,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硬是把眼角搓得通紅,“求您給個公道,不能讓這庸醫再害人了!還有我爹,他不能就這么出事,不然我們兄弟要怎么辦啊?”
王政委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掃過李行舟,“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清楚。”
李行舟咬著牙,仍是那句話,“我的藥沒問題,是他自己護理不當。”
“算了,先別爭這個。”王政委看出來了,自己從他嘴里問不出什么,只能轉而問院長,“你先去看看老人的情況,把人治好,這樣才能讓大家冷靜下來,總在門口鬧不是辦法。”
院長趕緊再次上前查看潰爛的凍瘡,又翻了翻老頭的眼皮,片刻后直起身,搖了搖頭,“情況不太對,這不像是普通的傷口感染,倒像是藥物刺激導致傷口擴大。”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李行舟,“而且我能肯定,這藥和許同志的不一樣。許同志的藥我見過效果,能實實在在促進傷口愈合,傷口會惡化,說明根本不具備愈合的療效。”
下之意,李行舟的藥就是有問題!
這兩種藥絕對不是一樣的。
那這藥方的事自然就是李行舟說了謊,真是李家的祖傳藥方,他會搞錯?
院長的話,比任何指責都更能戳穿他的謊!
李行舟臉色灰敗,嘴唇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看起來依舊是高高在上,毫無歉意。
漢子的火氣噌地一下躥了上來,“就是你!當初拍著胸脯說和許同志的藥一模一樣,我爹才信了你!現在我爹變成這樣,你必須負全責!醫藥費一分都不能少!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全家天天來軍部門口哭喪!”
王政委不想再聽他們爭吵,現在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真假都是次要的,“那如何醫治?”
院長張了張嘴,“這……應該先處理傷口,把殘留的刺激藥性沖洗干凈,再上促進愈合的藥。但傷口潰爛得太嚴重,必須手術放膿,那些壞死的組織怕是要切掉一部分,不然根本好不了,后續大概率會感染。”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尤其是右手小拇指和那幾個腳趾,感染太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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