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活結束。
江凜川回到男知青宿舍。
屋里的新知青們正圍坐在一起聊天,見他進來,熱鬧的氛圍瞬間冷了下來,沒人主動搭話,甚至有人悄悄移開了視線。
他對此毫不在意,徑直走向自己的床鋪,準備去洗漱。
床腳放著一個搪瓷盆,里面是他帶來的香皂和新毛巾。
可走近一看,江凜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盆里的香皂不翼而飛,那條白色的新毛巾被扔在盆底,上面沾著黑乎乎的泥漬,顯然是被人故意弄臟了。
他拎起臟毛巾,冷眼掃過屋里的知青。
同住的都是一起剛到林場的新知青,面對他凌厲的目光,沒人敢抬頭對視。
要么低頭摳手指,要么假裝整理床鋪,屋里靜得能聽到窗外的風聲。
“誰做的?”江凜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壓人的氣勢,“把香皂拿出來,把毛巾洗干凈,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依舊沒人應聲,屋里的空氣像凝固了一般。
這時,住在他隔壁的張國明輕輕嘆了口氣,湊過來壓低聲音說,“國威,你別這么不客氣,有些事沒必要太較真,說話委婉點,免得得罪人。”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你今天在地里跟老知青鬧得不愉快,這不是什么好事,他們在林場待得久,咱們剛來,犯不著跟他們硬碰硬,不然以后日子肯定不好過。”
江凜川瞬間聽出了弦外之音。
是白天被他趕走的老知青搞的鬼!
他眼神更冷了,盯著張國明追問,“具體是誰?”
“別問了,就當不知道吧。”張國明急著擺手,“那人跟張大隊長走得近,平時在老知青里很有威信,咱們得罪不起。之前有個新知青不小心頂撞了他,后來被安排去林場最邊緣的村子種樹,那里離知青點遠,條件差,聽說現在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我不會說是你說的。”江凜川繼續追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張國明猶豫了半天,終究架不住他的目光,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是那個留寸頭的老知青,叫劉虎,今天下午你趕的那幾個人里,他是領頭的。”
江凜川點點頭,沒再說話,將臟毛巾扔回盆里,轉身從包袱里拿出備用的毛巾和一塊新香皂。
他面上沒顯露半分情緒,仿佛剛才的事從未發生過。
洗漱間在宿舍院外的角落里,江凜川端著盆走過去時,正好碰到劉虎帶著兩個老知青也來洗漱。
劉虎看到他盆里的東西,嗤笑一聲,故意提高聲音跟身邊人聊天,“還記得去年那個不長眼的小子不?仗著自己年輕有力氣,敢跟咱們叫板,結果咋樣?被派去西坡村種樹了,那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要是現在見了咱們都得繞著走!”
另一個老知青跟著附和,“可不是嘛!在這林場里,就得懂規矩,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些人啊,剛來就擺架子,真以為自己多厲害,遲早得栽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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