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川拿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面。
光柱在雜草與樹干間掃來掃去,仔細辨認著沈劍秋下山時留下的痕跡。
每找到一處,他的腳步就快一分。
廉驍跟在旁邊,手里拿著地圖,時不時對照著山勢調整方向,嘴里還不忘提醒,“慢點走,注意腳下,別踩空了。”
可江凜川哪里慢得下來?
耳邊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非但沒有讓他冷靜下來,反倒更加焦躁。
他想起沈劍秋說的話,星禾是為了引開綁匪,故意往難走的地方鉆。
現在山里又黑又冷,她一個人該多害怕?
越想,江凜川的呼吸就越急促。
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就這樣被其他人傷害,哪怕只是想想,他都感覺鉆心的疼。
“別急,村民已經分了五隊,把可能的路線都包了,找到人只是時間問題。”廉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很擔心星禾,但現在光擔心沒用,星禾那么機靈,肯定能找地方躲好。”
江凜川點點頭,沒說話,只是繼續盯著前方的路。
另一邊。
廢棄屋子的土炕上。
許星禾刺傷的男人躺在上面,疼得齜牙咧嘴。
他的大腿和腹部纏著臟兮兮的布條,滲出來的血把布都染透了,臉色慘白得像紙。
下午藥效發作時,他瘋瘋癲癲地撞墻,打滾,身上又添了不少新傷,此刻一動就牽扯到傷口,疼得他直罵娘。
“一群廢物!”他瞪著站在地上的其他幾個綁匪,“這么多人,居然連兩個小女人都找不到,天黑就不敢上山了?萬一她們跑出去報了警,咱們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幾個小弟縮著脖子不敢吭聲,頭垂得低低的。
他們也沒想到,兩個看著嬌弱的姑娘,居然這么難對付。
一個能把大哥傷成這樣,一個還能跟著一起跑了。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她們放出來,結果弄出這么多麻煩。
“大哥,這山里晚上有野獸,我們白天搜了半天都沒蹤影,晚上出去也是白搭……而且我們已經派了人留在下山的必經之路上。她們兩個女人,什么吃的喝的都沒有,堅持不了多久,只要她們要下山,那我們的人就一定能遇到。”
“哼,別等明天人順著別的路下山了,到時候咱們不僅連金條的影子都見不著,還得躲警察!”大哥氣地捶了捶炕沿,牽扯到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涼氣,“要不是我被那個許星禾暗算了,她能跑得了?你們倒好,連個人都攔不住!”
這話一出,另一個小弟就忍不住嘟囔,“大哥,這話可不能這么說……明明是你自己一個大男人,被個丫頭片子傷了,才給了她逃跑的機會,跟我們有啥關系?”
如果不是他好色,哪里會弄成這副局面。
真論起對錯,大哥就是錯最大的那一個!
“你說什么?”男人眼睛一瞪,就要起身,可剛坐起來就疼得倒回炕上,只能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個小赤佬,還敢回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小弟嚇得趕緊閉了嘴,屋子里又恢復了死寂。
男人也沒再說話,主要是身上真疼啊!
他還不敢下山看醫生,許星禾的家人肯定報警了,他這個樣去了絕對會被盯上!
過了好一會,另外一個小弟小心翼翼地開口,“大哥,要不……咱們明天再搜一天,要是還找不到,就先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男人沒說話,只是盯著屋頂上的破洞。
他不甘心就這么放棄許家的金條,可眼下自己傷成這樣,小弟們又沒膽子,再耗下去,恐怕真的要栽在這里了。
所以……怎么辦?
走,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