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辭書的手指不自覺地扣緊門框,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
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陌生又特別。
“快進去,外面風大,你穿得這么少,別吹感冒了。”許星禾把手里的東西往他懷里塞,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只覺得冰涼,又催了一遍。
張辭書這才回過神,接過東西,“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關上,終于把寒風擋在了外面。
許星禾搓了搓凍得發紅的小手,哈了口氣,“咱們今天就吃這些!搬新家得開火才吉利,對了辭書,你先燒壺水。江凜川說,暖房燒水寓意以后日子清清白白,咱們照著做準沒錯。”
她其實也說不清這些習俗的由來,只覺得照著做既熱鬧,也能幫張辭書更快融入這里,找到點歸屬感。
張辭書點點頭,拎著東西往廚房走,江凜川見狀也跟了過去。
一個添柴,一個洗魚。
唯獨廉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活像個等著伺候的大爺,一動也不動。
許星禾看不過去,低聲道,“你也去幫幫忙呀,以后都是一個軍部的同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再說了,你們小時候說不定還見過呢。”
她沒得也說錯,廉爺爺和張老將軍地位相當,年輕時確實有過交集,說不準真帶過孩子見過面。
“誰跟他是舊識!”廉驍抓起桌上的水果糖,咔哧咬碎一塊,語氣硬邦邦的,“我廉驍可不是什么人都認識的。”
許星禾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也懶得多說,擺了擺手,“罷了,隨你吧。”
反正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聽不聽是他的事。
廉驍輕咳一聲,“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許星禾話是這么說,可心里還是有點氣的。
本來就是她主動叫廉驍來的,想讓大家好好相處,可現在倒好,熱鬧沒湊成,還添了尷尬。
廉驍就像只渾身帶刺的刺猬,對誰都豎起尖刺,也就對自己能溫和些。
他看江凜川不順眼,好歹還有理由,比如競爭關系……
可張辭書才剛到軍部,連話都沒跟他說過幾句,他就滿臉排斥,弄得她夾在中間都覺得不自在。
早知道這樣,當初真不該叫他來。
廉驍聽出她的不由衷,把嘴里的糖嚼碎咽下去,“你別不高興了,我去幫忙還不行嗎?我就是覺得這小子看起來太弱了,指不定是靠關系塞進軍部的,過不了幾天就得哭著喊著回去。現在和他相處,就是浪費時間而已。”
“人不可貌相。”許星禾忍不住反駁,“他也是軍人世家出身,論底子,不一定比你差。我不是要教育你,可你總這樣帶著偏見排斥別人,以后在軍部的人緣只會越來越差。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可廉爺爺讓你過來,是想讓你歷練,學東西的。你總把自己裹在刺里,怎么能看到別人的長處,怎么能學到東西?”
廉驍舔了舔腮幫子,后面那些歷練學習的大道理,他自動過濾了個干凈,唯獨記得前面那句話。
那個看起來風一吹就倒的小白臉,哪里比他強了?
不過是臉長得好看點,家世好點,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站起身,邁著大步往廚房走,嘴里還不忘嗆聲,“張辭書,我來幫你!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可別一會搬個鍋都磕著碰著,到時候你那些警衛員來了,指不定還以為是我欺負你。”
許星禾在后面聽著,忍不住長嘆一聲。
廉驍這張嘴,真是比刀子還能得罪人!
明明長著一張俊朗討喜的臉,怎么一開口,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難怪很多士兵都怕他。
換做是她,如果不是事先認識,恐怕也會選擇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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