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禾也跟著端起面前的搪瓷杯,抿了一口溫熱的果酒。
喝完酒,終于開飯了。
許星禾夾起一個餃子放進嘴里,剛咬了一口,牙齒就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她趕緊吐出來,是一枚一分錢的硬幣,還帶著熱氣。
“哎喲!星禾第一個餃子就吃到錢了,這可是好兆頭啊!”
“按咱們軍部的規矩,第一個吃到硬幣的,得起來表演個節目!”
許星禾早就聽說過這個規矩,只是沒想到這么小概率的事情會落在自己身上。
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給大家唱一段滬市的戲曲吧。”
她的嗓音本就清亮干凈,上輩子又常聽收音機,跟著哼唱,如今正是年輕的好嗓子,一開口,軟糯婉轉的調子就飄了出來,帶著江南戲曲特有的味道。
雖然不如專業演員那般功底深厚,卻透著股自然的靈氣。
江凜川坐在對面,目光牢牢鎖在她身上。
明亮的燈光落在她臉上,殷紅的唇瓣一開一合。
他握著筷子的手不自覺收緊。
廉驍坐在一旁,也是第一次知道許星禾會唱戲曲,聽著那軟軟糯糯的調子,別有一番韻味。
一曲唱完,許星禾輕輕鞠躬,“我唱完了。”
“好!唱得真好!”
掌聲轟然響起,連男人們那桌都跟著叫好。
許星禾紅著臉坐下,趕緊夾了個餃子塞進嘴里。
接下來,眾人輪番表演節目。
有說相聲的,有唱二人轉的,還有學著古時候說書。
王春梅又給許星禾倒了杯果酒,“自家釀的,度數低,過年多喝點沒事,就當暖暖身子了。”
“謝謝梅嬸子。”許星禾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
不知不覺,幾杯果酒下肚,臉頰也開始微微發燙。
年夜飯散場時,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
許星禾走出食堂,冷風一吹,微醺的酒勁就散了大半。
江凜川今晚也陪著王政委喝了點酒,他走上前,自然地牽住她的手,“走,我送你回去。”
“嗯。”許星禾點點頭,任由他牽著。
剛才食堂里的熱鬧還在耳邊回響,此刻卻突然靜了下來,讓人很不習慣,好像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到了小院門口,許星禾停下腳步,仰頭看他,“送到這兒就行了,你也喝了酒,趕緊回去休息吧。”
“我這就走。”江凜川應著,目光卻落在她的唇上,想起她今晚唱戲曲時,那好聽的調子。
借著酒勁,他突然低下頭,長臂一攬,將人緊緊擁進懷里。
下一秒,柔軟的唇瓣覆了上來,帶著淡淡的酒氣和他身上的皂香。
許星禾閉上眼睛,輕輕回應著。
舌尖撬開唇關,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許星禾的身子有些發軟,幾乎整個重量都壓在他懷里,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江凜川跟著她往后退,直到她的后背抵在冰冷的院墻上,退無可退。
不知過了多久,許星禾幾乎要窒息了,江凜川才終于放開她。
他伸手撫上那冰涼的臉頰,指腹輕輕蹭過她泛紅的唇,聲音沙啞,“進去吧,別忘了拆我給你的紅包。”
“那……那我回去了。”
江凜川站在門口,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直到屋里亮起昏黃的燈光,才轉身離開。
按規矩,他本該留下來陪她守歲到凌晨,可他怕。
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做更多逾矩的事。
畢竟喝了酒,又是這樣的日子,兩人單獨相處,實在太危險。
他閉了閉眼,壓下心里的悸動,快步朝辦公樓的方向走去。
屋內的燈光透過窗戶,將窗花的影子投在地上。
不遠處的黑暗中,廉驍靜靜站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在腦海里反復回放。
他心如擂鼓,手緊緊攥成拳。
這一刻,他好像終于明白了什么。
原來他對許星禾的心思,早就不止是朋友那么簡單。
他也想那樣擁著她,想和她有那樣親密的舉動,想和她像交頸的鴛鴦一樣,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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