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舟眼底泛起幾絲陰鷙,像淬了毒的蛇。
起初對許星禾,不過是幾分興趣,幾分征服欲,可現在,那點心思早變了質。
他必須得到她,不擇手段地得到她!
他不該是現在這副狼狽模樣,更不該被一個女人踩在腳下。
對付女人,最簡單的法子是什么?
是把她變成自己的人。
許星禾不是心心念念想嫁給江凜川嗎?連那個毛頭小子廉驍都對她虎視眈眈。
那他就偏要毀了她的夢,折斷她的翅膀!
一個身子不干凈的女人,一個被當眾撞破未婚茍合的女人,哪怕她名聲再好,做過再多利國利民的事,也遲早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這世間的道理從來如此——壞人做一件好事,就能被贊一句改邪歸正。
好人做錯一件事,卻會被千夫所指,永世不得翻身。
只要他能得到許星禾的身子,哪里還用得著費盡心機去騙錢?
她除了嫁給他,再無別的出路。
到時候,那些藥方帶來的利益,自然也全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李行舟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狠戾。
他本不想做得這么絕,他還愛惜著自己那點名聲。
可如今,他早已是爛泥里的蛆,在這黑省再難抬頭。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狠一點!
等他得手了,就帶著許星禾離開黑省,回滬市去。
所有丟臉的過往,都會被這片黑土地埋得嚴嚴實實。
時間是撫平一切的良藥,幾年,十幾年過去,誰還會記得這里曾有個叫李行舟的醫生,有個叫許星禾的姑娘?
他扶著墻,咳了兩聲,嘴角卻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王芝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身邊這個同床共枕的男人竟如此可怕。
那眼神里的陰鷙,像是一條毒蛇,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兩人換上衣服,相互攙扶著出了門,上了去鎮上的汽車。
車里的人瞥見他們,眼神立刻變了,像見了什么臟東西似的紛紛往旁邊挪,竊竊私語聲響起。
那些目光扎在身上,讓人如坐針氈。
李行舟索性閉了眼,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模樣。
王芝芝則轉頭看向窗外,心里像堵著團濕棉絮,又悶又沉,卻只能死死憋著不敢出聲。
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日子過成了這副模樣?
明明不算遠的路,在煎熬里漫長得像沒有盡頭。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汽車終于駛進了鎮子。
李行舟直奔郵局發電報,發完沒回軍部,而是找了家簡陋的招待所住下,等著回信。
第二天一早,電報來了。
李行舟展開那張薄薄的紙,看清上面的字時,指節猛地收緊。
廉家居然出手了!
他被人抓住了錯處,廉老又親自發話,看來是注定無法留在黑省軍部了。
王芝芝湊過來,聲音壓得低低的,圍巾幾乎將整張臉包住,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怎么樣?”
她雖然有點不甘心,但卻不想再待下去了。
這里的日子,簡直是煉獄。
哪怕得不到許家的錢,她也不想再受這份罪了。
“回去吧。”李行舟把紙塞進衣袋,聲音聽不出情緒。
兩人走出郵局,冷風迎面灌來,穿透身上單薄的棉衣,凍得人骨頭縫都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