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留步!求您了!!”
眼看著三人要走,張濤總監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來,聲音凄厲絕望,他一個箭步沖上前,肥胖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死死用手抵住了即將關閉的電梯門!
電梯門感應到障礙,又無奈地縮了回去。
他擋在電梯口,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的汗珠像雨一樣往下淌,精心打理的頭發散亂地貼在腦門上,狼狽不堪。
他看著葉尋,眼神里充滿了最卑微的乞求,哪里還有半分總監的威嚴。
“葉先生!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總監管理無方,都是姚文昌這個蠢貨狗眼看人低!您要打要罰,沖我來!但求您,求您高抬貴手,把電子版……不!不用電子版!”
他猛地改口,似乎想起了“原件”的致命性,話都說不利索了:“您,您幾位能不能稍坐片刻?就一會兒!給我們……給我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他的聲音顫抖著,幾乎帶著哭腔:“我,我讓姚文昌這個廢物!親自去把粉碎機里的紙屑,一點一點,給您拼回來!粘回去!他弄壞的,他必須負責還原!求您,求您給我們一點點時間……就一點點……”
說到最后,他幾乎是鞠躬鞠成了九十度,腦袋都快埋到胸口了。
這一幕,把走廊里所有偷偷圍觀的員工都看得目瞪口呆,鴉雀無聲。平日里高高在上、說一不二的張總監,竟然對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如此卑躬屈膝、哀聲乞求?!
那個姚文昌,更是面如死灰,癱軟在旁邊,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葉尋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身。方云和趙圓圓站在他身后,看著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只覺得心跳加速,又解氣又有點不知所措。
葉尋沉默了幾秒鐘。這幾秒鐘,對張濤和姚文昌來說,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終于,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掃過鞠躬不起的張濤,最后落在地上那攤爛泥般的姚文昌身上。
“拼回來?”葉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姚經理剛才不是說,那是垃圾,有損集團形象嗎?垃圾,還有拼回來的必要?”
“不是垃圾!絕對不是垃圾!”張濤猛地抬頭,搶著回答,語氣斬釘截鐵,“那是寶貴的創意!是無價之寶!是我們品牌部求之不得的優秀方案!是姚文昌眼睛瞎了!心盲了!他懂個屁!”
姚文昌也像是被針刺了一樣,連滾帶爬地過來,朝著葉尋的方向就磕頭般作揖:“是我瞎了!是我蠢!我是垃圾!葉先生您的方案是天才之作!是最好的!求您給我一個機會!我拼,我馬上就去拼,我一定原原本本拼好!”
葉尋看著他們這副前倨后恭、丑態百出的模樣,心中沒有絲毫憐憫,只有一種冰冷的暢快。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語氣依舊淡漠:“既然張總監這么說了,方云,圓圓,那我們就看看,寰宇國際品牌部的‘誠意’,到底有多足。”
他沒有說原諒,也沒有答應給電子版,只是給了他們一個“表演”的機會。
但這對于張濤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謝謝!謝謝葉先生!您幾位這邊請!這邊請!”張濤如蒙大赦,趕緊躬身將葉尋三人請回剛才那間會議室,親自拉開椅子,那態度比對待親爹還恭敬。
而姚文昌,則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的死囚,連滾爬爬地沖向那臺粉碎機,也-->>顧不得什么體面了,直接上手往外掏紙屑。幾個下屬手忙腳亂地拿來托盤、鑷子、膠水、透明膠帶。
一場荒謬絕倫的“紙質ppt復原工程”就在品牌部的走廊上開始。
姚文昌跪坐在地上,甚至不敢叫人幫忙,戴著白手套,拿著鑷子,小心翼翼地在一堆密密麻麻的紙屑里尋找可能相連的碎片,額頭上的汗滴進紙屑里也顧不上擦。
那份專注和卑微,與他之前的傲慢形成了極其諷刺的對比。
張濤總監則像個監工一樣,臉色鐵青地站在旁邊,時不時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罵一句:“廢物!手腳麻利點!眼睛放亮一點!要是拼錯了一點,我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