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喬眠沒有回答。
她隨手把扯下來的眼罩扔到副駕上,發動了車子。
引擎啟動,這輛車的顛簸感更強烈。
曲荷的第一反應是去開車門,可碰到門把手,就發現車門已經被鎖死了,連車窗都搖不下來。
她快速掃了一眼車廂。
這是一輛非常破的面包車,座椅靠背磨損到甚至能看到里面露出的海綿。
車廂不透風,又悶又熱。
而且,車廂里的還有非常濃重的汽油味。
汽油味混雜著喬眠身上的香水味,讓她的胃更加難受。
頭也暈得厲害。
她的手腕還被綁著,繩子勒得已經開始發麻。
她努力穩下情緒,看向窗外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面包車已經開上了大橋上,遠處的江面泛著粼粼的波光。
夕陽緩緩下沉,天空已經被染成一片燦爛的橘紅色,像極了燃燒的火焰。
這是,通往三環外的臨江大橋?
“喬眠!你到底想干什么?”
曲荷的聲音顫抖,試圖和她溝通,“你停車,我們可以談談!”
但是喬眠好像是被她的聲音刺激到了。
她猛地拍了兩下方向盤,喇叭聲突然響起。
“別跟我說話!”
她嘶吼,眼睛里的紅血絲更明顯了,“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更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她的情緒已經失控,握著方向盤的手在發抖,車子左右搖晃。
“啊!”
曲荷被慣性狠狠甩向另一邊,頭撞到了車門,暈得更厲害了。
她好不容易撐著座椅坐起身,喬眠又猛地往另一邊打了方向盤,她又一次摔在座椅上。
眩暈和劇痛不斷襲來。
可喬眠像是故意在折磨她一樣,每次她好不容易掙扎著坐起身,她就往另一邊打死方向盤。
隔壁車道的車主已經降下車窗,探出頭來問候祖宗:“你會不會開車啊?想死別拉著別人!”
喬眠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瘋狂地打著方向盤,車速越來越快,儀表盤上的指針已經快要指到一百二十碼。
大橋上的車紛紛避讓,鳴笛聲此起彼伏。
“喬眠,你冷靜一點!這樣太危險了。”
曲荷忍住不適,放緩語氣。
她知道喬眠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但現在必須穩住她,否則兩個人都得死在這橋上。
“有什么事我們可以好好說,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可以幫你。”
“冷靜?哈哈哈哈哈。”
“我想要什么?哈哈哈哈哈。”
喬眠突然獰笑了起來,尖銳又刺耳。
“我想要的,你能給嗎?我想要安達回來,想要我的孩子回來,想要錢昭野還像以前一樣愛我,你能給嗎?”
她單手握住方向盤,另一只手猛地扯下了臉上的口罩。
曲荷看過去,心臟瞬間揪緊。
喬眠的下半張臉布滿了紅腫的疤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潰爛,黃色的膿水順著下巴往下流,令人作嘔。
強烈的視覺沖擊和車內渾濁的空氣,讓曲荷胃里的不適達到了頂峰。
她忍不住想干嘔,可又怕刺激到喬眠,只能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牙齒咬破了嘴唇皮,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開來。
曲荷只覺得陣陣的寒意從腳底往上涌。
“明明做完最后一次手術,我就可以變成你了。為什么,為什么會失敗!”
喬眠的聲音帶著哭腔,又夾雜著瘋狂的執念。
“明明我很快就能擁有一張和你一樣的臉,到時候錢昭野就會回心轉意,所有人都會喜歡我,可為什么會失敗呢?曲荷,你告訴我,為什么!”
她的聲音凄厲絕望。
突然猛地踩下油門,面包車沖下大橋,朝著旁邊的農田小路開去。
車輪碾過爛爛的田間泥路,濺起一道道泥水,打在車窗上。
最后,車子在江邊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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