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皮匠三人組的意圖,從一開始就是煽動虞貴人動手去害昭貴妃,可沒想過殺溫氏!
溫氏的死,可跟她們無關。
可那嗚嗚咽咽的風聲纏在耳邊,還是讓她們沒有來的心虛發抖。
抖的很有節奏。
柳貴人冷哼:“說她們是慫包,倒是敢興風作浪地害人!說她們膽大包天,卻連個風聲都怕成這樣!”
沈令儀看向蕭御宸,柔聲道:“因為她們知道,陛下圣明,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從算計之中全身而退!害人的,終將付出代價。”
皇后以溫和的目光看向她。
心中確實冷笑。
就不信著賤婢沒算計過別人!
裝得一副純潔白蓮花的樣兒,還不是一肚子惡臭的淤泥!
“昭貴妃說得可不就是這么個理兒呢!”
蕭御宸側身,看著沈令儀,目光很是和煦:“你放心,朕信你的人品,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污蔑栽贓到你身上來!”
沈令儀回視他的目光,溫靜、柔和:“臣妾知道,陛下的‘放心’二字重如泰山,所以臣妾一點都不擔心,也不害怕。”
蕭御宸總是很滿意她的表現。
而她的從容鎮定,也讓他更加相信她的無辜。
在他的威壓之下,但凡做過了虧心事的,就沒有人能做到一點不露破綻!
大約兩個時辰后。
日頭已經漸漸西行。
元祿趕著回來了,將手里寫滿了字的兩張紙雙手呈到帝王面前。
“陛下,方嬤嬤已經招了。”
皇后的背脊直直挺著,仿佛只要如此,她在帝王面前就是問心無愧的。
蕭御宸看完之上的內容。
面上沒什么變化。
手腕一轉,把紙遞去了沈令儀面前。
沈令儀接下,慢慢看起來。
精致從容的小臉上閃過諸多神采,詫異,不敢置信,震驚,憤怒……到最后,深呼吸,將情緒全數壓下:“陛下息怒。”
眾人好奇。
紙上到底寫了什么,竟讓一貫鎮定的昭貴妃都如此表情豐富?
皇后也想知道。
這紙上寫的,一定是關于自己的。
“昭貴妃看到了什么,驚如此神色?”
沈令儀復雜地看了她一眼。
低眉。
沒說話。
皇后越發心急。
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想一頭瘋了的野獸,在她腦子里、五臟六腑里瘋狂亂竄,沖擊得她五內絞痛,身子微微顫抖。
沈令儀欣賞她極力壓制下泄露的恐懼,下巴微微一抬:“元祿,細細說罷,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祿道:“方嬤嬤說答應小主暗中求她傳話給皇后娘娘,說她手里有一種藥,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睛,無聲無息地殺了溫氏,嫁禍給昭貴妃。”
“但是答應地位低微,有些事不方便做、也做不了,所以想到了請皇后出手幫忙。”
皇后心跳驟然停了一下。
她何時跟外頭那些個蠢貨,有過什么交集!
是昭貴妃!
這個賤人,果然還是算計到了自己頭上!
“陛下……”
蕭御宸眼神都沒分她一個,擺手打斷她的狡辯:“皇后若是問心無愧,何必著急?聽人把話說完再分辨,也不遲。”
姐姐重重抿唇。
不敢強勢,只得應下:“是。”
元祿繼續道:“方嬤嬤回到長春宮后,把事情回稟給了皇后娘娘身邊大宮女秦霜姑娘。那日夜里與答應小主私下見面,就是為了拿那個藥!”
他話音落。
御前的小太監慢一步進來回話:“陛下,按著方嬤嬤的口供,奴婢在她屋子里發現了答應收買她的一只玉鐲子,以及在青霜姑娘的屋子里,搜到了藥粉!”
皇后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搜到了藥粉!
她看向秦霜,一貫裝得溫和不爭的眼底有明顯的兇狠之色。
是威脅。
不管秦霜到底是參與了,還是被陷害的,但凡她敢說出口的任何一個字會連累到自己,不但她得死,她身邊的、在意的人,全都得死!
青霜像是嚇傻了。
被人推了一下,才慌慌張張地跪倒在地:“陛、陛下……奴婢……奴婢沒有……”
她支支吾吾,結結巴巴。
顯然是心虛。
蕭御宸也懶得聽她講什么廢話假話。
直接吩咐道:“把跟她來往過密的宮人侍衛都抓來,宮外若是還有什么家人,全部扣下,她若不說實話,一個不留!”
“敢謀害宮妃,這就是下場!”
秦霜猶豫的臉色驟然一變,驚恐尖叫:“不!不要!陛下饒命,奴婢說,奴婢什么都說,陛下饒恕奴婢的家人,她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沒有做錯!”
“陛下開恩啊!”
什么都說。
這幾個字,打碎了皇后的最后一絲僥幸。
她意識到,秦霜不是被栽贓,而是參與其中。
她的目光緩緩巡過在場所有妃嬪的臉,像是生銹的刀刃,帶著斑駁的鐵銹,是鈍的、卷刃的,卻比泛著寒光的刀鋒更歹毒。
卻始終看不破任何一個人。
好似她離開的這幾年里,所有人都戴上了臉譜,學會了裝模作樣,學會了隱藏情緒。
但她又無比確認,栽贓自己,一定是昭貴妃和容貴妃的合謀!
只有把害了自己,她們才能名正順地繼續把控后宮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