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太后不殺之恩。”
孫太醫和白羽都被拖了出去。
白羽口口聲聲跟她一場,不后悔。
但她的這些話,卻不是說給溫氏聽的,而是她的恩人!
溫答應知道太后厭惡自己,多說什么都沒用。
只能看向蕭御宸。
以柔弱的姿態,尋求他的庇護。
蕭御宸面對這雙眼睛,總歸無法做到鐵石心腸:“母后……”
太后抬手打斷他的話,不容討價還價:“皇帝,你若是眼里還有我這個母親,就不要再多說,也不許去見她!一切,等她誕下皇嗣再說。”
若是順利誕下皇嗣。
可饒她一死。
若是生不下來。
那么該治的罪,還是得治!
蕭御宸想說些什么。
聽到寢殿里傳來惠妃低低的、虛弱的啜泣聲,終是沒再說下去。
“就按母后說的辦吧!”
溫答應沒能等到他為自己說話,無力地軟了身子。
男人。
果然都是自私的東西!
宮人將她拽走,扔進了永壽宮的偏室。
她不再是高位妃子,不配繼續住在主殿。
蕭御宸從前賞賜給她的珍奇異寶,一箱一箱地被抬走,只剩下幾床被褥,一些份例之內的粗糙首飾,因為她最初進宮時,就沒帶幾樣東西。
從前烏泱泱的宮人伺候她一人,如今也只剩下了兩個臉生、黑臉的婆子。
嗓門大,說話還十分不客氣。
“陛下沒追究你把皇家的東西私自賞賜給溫家,就是已經是天恩了,還敢盯著那些寶貝不撒眼!愣著干什么,想要早點休息,就一起動手收拾屋子,真當自己還是得寵的貴妃么!”
溫氏惱火,不甘。
她知道這倆肯定是容貴妃特意安排的,都是沒受過自己恩惠,卻一定是受過容貴妃恩惠的,就是為了折辱她,刻薄她,更不會細致周到地伺候自己!
身上還有幾件之前的飾物。
她悄悄摘下,藏了起來。
等找機會收買看守,幫她傳遞消息。
從前受過她恩惠的人那么多,總有肯為自己辦事的。
惠妃必須死!
而她,一定會東山再起!
收拾好床鋪。
剛想躺下。
看到一只小蟲子從床沿飛快竄過,她驚得尖叫起來。
兩個婆子不耐煩:“溫答應,再怎么說您也是當了幾年寵妃的人,怎么這么咋咋呼呼的。”
溫氏尖叫,不是因為她多怕蟲子。
而是想到了蠱蟲!
惠妃早知道自己是被下了蠱,豈會不報復自己?
難道自己懷上的根本不是皇嗣,而是……蠱蟲?
“不!我要見陛下!”
她不顧一切往外跑。
想讓人給紫宸殿遞消息,讓陛下給她換太醫正來診脈。
她不信孫太醫!
但是倆婆子沒給她這個機會,一把就給她按住了:“溫答應,您肚子里懷著的皇嗣,是皇家的種兒,若是驚著了胎兒,傷了胎氣,您負得起這個責任么?”
“安安分分的待著,別給自己,也別給奴婢們找麻煩!”
……
蕭御宸進了寢殿。
血腥氣彌漫的空氣中,她安安靜靜地躺著,蒼白到幾乎透明,耳邊回蕩著皇兒脫離她身體時,她痛苦絕望的慘叫,讓他突然想起了藍臻。
藍臻遭遇追殺時,一定也是這樣的絕望吧……
不敢想下去,“失去”的恐懼將他緊緊包圍,心臟擰著發痛。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僅僅是把她當替身、想從她身上看到昔日的藍臻那么簡單。
抬手輕輕觸碰惠妃微涼汗濕的臉,低聲呢喃:“別怕,朕不會再讓人和人欺負你。”
沒能來得及給藍臻的。
都給她。
沈令儀服了藥,昏睡著,久久沒醒。
朝中大臣求見,他只能先行離去。
臨走時,又吩咐了宮人:“惠妃醒了,立馬著人來紫宸殿通知朕。”
有儀紅著眼睛點頭:“是,奴婢知道了,恭送陛下。”
蕭御宸一走。
有儀馬上給主子喂了杯水。
沒一會兒,沈令儀便醒了過來。
有儀拿了個松軟的靠著讓她舒服的靠著:“雖然是服藥造成的出現,但到底是傷身,孫太醫交代了,一定要好好調養才行。”
沈令儀調整了一下坐姿,身子有些虛弱:“一切可還順利?”
有儀將溫箱里的湯藥端出來,試了下溫度,確定正合適后遞給了主子。
“順利,溫氏的心腹著急為攬罪,認下了一切,作為大權在握的寵妃,又豈會察覺不到心腹私下的所作所為?”
“陛下大怒,將溫氏降位為答應,禁足不得出,參與算計您的宮人侍衛都被杖斃了,婉妃降位為嬪,也被禁足了。陛下對溫氏可算是失望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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