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臣妾也問個明白,如今溫氏被太后娘娘降位,已經不再是貴妃,但陛下又把她當貴妃抬舉,那么妃位宮嬪以后見著她,是不是還得不顧等級森嚴,反過來給她行禮問安?”
蕭御宸原本是想免了溫妃給其他后妃行禮,左右也就是惠妃和容貴妃而已。
但婉妃提到了太后,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因為他察覺到太后對溫妃,已經不是不待見那么簡單,而是十分厭惡,他若再給她特權,讓她沒規沒矩地行走后宮,只怕又要引來太后責罰。
何況溫家最近實在不像話,她低頭邀寵也只是為了娘家,而不是因為想通了、知道錯了,所以確實不該多給她什么特權。
得讓她知道知道,沒有他的恩寵和偏袒,她在后宮里,只會舉步維艱。
只有學會懂事、學會乖,才能再度得到他的垂憐偏愛。
“既然祖宗制定了規矩,自然是要按著規矩行事的!溫妃陪伴朕多年,自然是重要的,但惠妃也不要妄自菲薄,你體貼賢良,又懂朕的心,自然也是重要的。”
沈令儀垂著的眼簾,猛然一抬,亮晶晶地看著他。
蕭御宸就喜歡她這樣以他為天的可愛模樣,點了點她的鼻子:“聽朕這么說,可高興了?”
沈令儀歡喜,眼神靈動。
溫妃則狠狠怔忡住。
她以為,這甚至算不上是賭,蕭御宸一定會袒護自己,給自己特權。
就算蕭御宸把她當替身,可這就是她最大的優勢啊!
惠妃算什么?
哪怕與藍氏女一樣彈得一手好琵琶,又豈可與容顏相似帶來的沖擊相提并論?
可她沒想到,蕭御宸不但沒給自己不必享任何后妃行禮的特權,甚至還偏向了惠妃。
這讓她意識到,自己那鬧脾氣的那數月里,惠妃搶奪了她在蕭御宸心里的地位,她已經不再是獨一無二!
哪怕已經無數次告訴自己,不再為蕭御宸這個薄情郎而波動心緒,可遭到他如此冷漠對待,心臟還是一陣陣的揪痛。
多年相處。
竟只是一場空!
其他人瞧著她臉色蒼白,心里痛快。
當初她們坐著冷板凳,她們被搶恩寵,她們被害流產的時候,遠比她此刻更痛!
婉妃嗤笑:“溫妃,還不向惠妃行禮問安?”
溫妃得不到特權,只能勉強自己屈膝行禮。
心中暗暗發誓,遲早要讓忤逆作踐自己的人都得到報應!
“臣妾參見惠妃娘娘。”
沈令儀很和善:“溫妃不必多禮,都是姐妹,往后見面,相互見個常禮也就是了。”
蕭御宸很滿意沈令儀的大度柔善:“你們都能這樣懂事,朕很欣慰,好好相處,后宮太平,嗣子平安,朕才能安心前朝之事。”
沈令儀挨著帝王,小小的聲音里充滿了歉意:“臣妾會好好安胎,跟姐妹們好好相處,不給陛下增添煩擾!”
“今日實在是抱歉,一點小事,竟打擾了溫妃和陛下休息。時辰已經不早了,明兒還要早朝,陛下跟溫妃回永壽宮早點休息吧!”
蕭御宸知道溫妃已經明白自己是替身的事實,那些甜蜜語也只是想要固寵的獻媚,纏綿過后,心思平靜了下來,多少有些不爽利。
便道:“不走了,今晚朕就在翊坤宮陪著你。”
沈令儀嗔怪地乜了他一眼:“臣妾身子不適,可侍奉不了陛下,陛下也別來招惹臣妾!”
蕭御宸想起她從前說過的情不自禁。
輕笑道:“就是陪著你說說話,也是好的。”
回頭看了殿內的幾個妃嬪。
擺手。
“行了,都跪安吧!”
溫妃震驚。
陛下竟然寧愿留在翊坤宮陪著有孕的惠妃,也不跟自己回去。
從未這般被當眾下過面子,臉上的微笑有點掛不住。
“臣妾告退。”
婉妃挽著容貴妃的手臂從溫妃身邊走過,笑吟吟的調子陰陽怪氣:“從前裝病裝痛把陛下從別人的床上搶走,給別人難堪。”
“風水輪流轉,如今算不算是報應,哦?”
溫妃知道她在刻薄自己。
但是沒說話。
冷冷掃了她一眼,大步離開。
今日已經跟蕭御宸行了房,說不定肚子里已經懷上了皇嗣。
有這張與藍氏女像極了的臉,來日就極有可能生下一個與藍氏女、與陛下眉眼相似的孩子,屆時,中宮之位、太子之位,都會是她們母子的!
遲早能收拾這些譏諷她、作踐她的爛污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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