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儀沒有反復地去確認他話里有幾分真心。
太常去窺視,容易錯過一些細節變化。
就好像有人被下慢性藥,太醫天天來診,反而不如十天半個月來診一回,能發現問題。
“陛下偏心就罷了,這些話可不敢叫旁人知道,否則,臣妾和孩子豈不是成眾矢之的了?”
蕭御宸想起她上回小產,一盆又一盆的血從寢殿端出來,實在驚心:“朕知道,朕不會讓人再傷到你和孩子。”
原本他想著,除了再告訴太后一聲這個好消息,等她坐穩了胎再向外公布。
但想了想。
瞞著也無用。
柔嬪有孕,也是極力隱瞞,結果禁足中的溫氏竟然都能第一時間發現,說明這種事是瞞不住的。
回頭反倒是給不安分的東西下手的機會。
不如大張旗鼓地宣布。
更多人的眼睛盯著她,想下手的人反而會有顧慮,怕被人察覺!
……
沈令儀有孕,晉封貴妃的消息,很快傳遍后宮。
后妃們的羨慕和嫉妒,都已經說累了。
一個個捂著肚子,惆悵為什么這樣好的運氣不屬于自己。
尤其是哪些暗中妥靠了溫氏,轉頭又去站皇后的妃嬪,悔的腸子都青了。
貴人甲進宮六年了,侍寢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以后不管會不會再有人想跟昭貴妃斗,我是絕對不會再戰隊了,事不過三,搞不好下一次,昭貴妃就該來找咱們清算了!”
常在乙進宮一年半,就侍寢了一次:“不如咱們平日多和昭貴妃身邊的人走動走動?”
答應丙是帝王和溫氏鬧別扭時,隨手拽來“睡”了一晚的宮人,還是處子之身。
帝王早已經不記得她。
路上偶遇,給帝王請安,連個眼神都得不到。
素日份例被苛扣了一層又一層,過得還不如宮人。
不斷地轉投他人隊伍,就是不想一輩子就這么悲悲慘慘地過。
以為溫氏獨寵那么多年,和陛下有深厚的感情,即便被昭貴妃分走一些恩寵,也回事后宮第一人。
結果一出手,就被昭貴妃打反擊的沒有還手之力。
皇后!
雖然當年被溫氏打壓得沒有立錐之地,好歹也是一國之母,高高在上,結果也是個無能廢物,害人連掃尾都做不好。
她的運氣,怎么就那么差!
“去示好?可別天真了,咱們一而再地與昭貴妃站在對立面,現在就是想再去投靠,人家也不會再接納,還會以為咱們是不是要幫著誰背后捅她刀子!”
貴人甲絞著帕子,不甘心。
后宮里不得寵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甘心的!
“那怎么辦?昭貴妃雖然不打壓跟她不是一條心的妃嬪,但若是不能讓昭貴妃高興,咱們以后怕是連在陛下面前說話的機會也沒了,一輩子就只能坐著冷板凳,看別人風光得意了!”
答應丙什么都沒有,但有野心。
所以她豁得出去。
狠狠一揪帕子,咬牙道:“皇后想除掉昭貴妃,拿回中宮大權,溫答應的所有恩寵風光也全叫昭貴妃搶走,這倆人可都恨不得撕了昭貴妃。”
“還有虞貴人那蠢貨,生了大皇子,就不信她會眼睜睜看著昭貴妃皇子,死死壓她們母子一頭!這蠢貨沒腦子,稍微扇扇風、點點火,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
“就不信昭貴妃次次都能躲得過去!”
貴人甲猶豫。
常在乙,動了心思,威脅她道:“如果姐姐不參與,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畢竟,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貴人甲知道,后宮里想要一個不得寵的妃嬪死得無聲無息,法子太多了。
她可不想被人滅口。
心一橫,答應下來。
賭一把,除掉昭貴妃,屬于她的恩寵可就能分散下來,她也會彈琵琶,說不定就能入了帝王的眼,哪怕當個替身呢!
這仨一合計,從虞貴人入手。
三天兩頭地去太極殿找她串門。
但她們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明顯,沒得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就左一句感嘆昭貴妃好命,右一句可憐虞貴人、可憐大皇子。
又收買給溫氏送飯的宮人,在飯菜里塞進字條,告訴她昭貴妃在外頭有多得意風光,又騙她溫家都快被昭貴妃的娘家人個個兒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死了的,墳頭還被百姓砸爛菜葉、丟臭雞蛋。
溫氏被關了兩個月,吃穿用物不缺,但是沒有人跟她說一句話!
這樣安靜到死寂的日子,并未消磨掉她的恨意,也沒有澆滅她要殺了沈令儀的決心,她計劃著,盤算著,等養好了身子,一定要利用剩下的人脈出去!
她要復寵,要讓蕭御宸深深地愛上她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