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演技,簡直爐火純青!
若不是天賦異稟,怎能將這相思之苦演得如此入木三分?
那欲語還休的神態,情真意切的語氣,簡直絕了!
換作平日,胡大老爺或許還有興致陪她演上一段,可今日不同。
此刻的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趕緊開船,釣魚!
楚依依曾無數次設想過與胡大老爺重逢的場景。
或許會感人肺腑,或許會歡聲笑語,又或許會羞怯難,甚至潸然淚下。
可她怎么也沒料到,現實竟如此平淡。
她滿心歡喜地趕來,胡大老爺不該將她摟入懷中,好好溫存一番嗎?
怎的只是笑吟吟地打了個招呼,便急著催人開船?
這一下,倒叫她連日來的相思與期待統統落了空。
這情形……怎么想都不太對勁啊!
難道自己還不如一條魚?
可此時的胡大老爺哪還顧得上楚依依。
他本就是沖魚來的。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釣魚才是頭等大事!
胡大老爺沖楚依依隨意點點頭,轉身就去張羅自己的事兒了。
楚依依驚得目瞪口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說胡大老爺厭棄了自己,那今日何必再來?
若是看上別的姑娘,早該帶在身邊了。
偏偏他來了瀟湘閣,不找旁人陪,依舊點名要她。
結果呢?她剛過來,胡大老爺簡單招呼一聲就自顧自忙活去了。
這……哪有半點逛青樓的樣子?
從小在青樓長大的楚依依,太清楚男人來這兒會是什么德性了。
吟詩作對也好,飲酒作樂也罷,說到底不都是貪圖那點歡愉?
可胡大老爺呢?
她人都站在跟前了,他卻專心擺弄那些漁具?
楚依依敢拿自己的姿色發誓,此刻的胡大老爺對她毫無興趣。
他正全神貫注、樂在其中地整理著漁具。
船緩緩離岸,楚依依從愣神中回過神來。
她看了眼興致勃勃的胡大老爺,輕輕點頭。
好!
既然他這會兒根本不在意自己,又何必湊上去惹人煩?
冷靜下來的楚依依唇角微翹,下巴輕抬,略帶傲氣地瞥了胡大老爺一眼,轉身走向船艙。
她想通了。
不管胡大老爺為何冷落她只顧擺弄漁具,既然他喜歡,就不該打擾。
待會兒他有空了,自然會來找她。
這船再大,能有多大?
難不成他還能去別處吃飯歇息?
到頭來不還得她作陪?
她能迷住胡大老爺一次,就能迷住第二次。
哼,可別小瞧她瀟湘閣花魁的本事!
楚依依進了船艙,胡大老爺卻毫不在意。
他正拉著船夫商量:
“老哥,你說這秦淮河上,眼下哪兒魚最多?”
胡大老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全然不顧對方身份,直接湊了過去。
船夫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弄得一愣,才小心翼翼回答。
”稟老爺,這幾日天涼,前頭回水灣那兒正是垂釣的好去處。”
”那處地勢平坦,日頭正好,水流平穩,眼下正是魚兒覓食的時節。”
”老爺若去那兒下鉤,定能滿載而歸!”
胡老爺聞喜上眉梢。
到底是本地人熟悉門道。
老把式就是靠譜。
這番話說得頭頭是道。
胡老爺往日垂釣,最愛向當地人打探。
尤其愛找當地的釣魚老手。
從他們口中總能得知些特殊的門道。
要說網上的消息確實不少。
可正因太多,反倒真假難辨。
誰知哪些是實情,哪些是閑人編來逗樂的?
故而每逢出釣,要么邀熟知水情的兄弟同往,要么徑直詢問當地人。
如今看來這法子最是靈驗。
這不就是了!
胡老爺心下歡喜,隨手摸出塊碎銀拋了過去。
”拿著,賞你的!”
”直接駛往回水灣,尋個合適處下錨。”
”稍后就去試試手氣!”
這船工本是個粗使下人,平日只領固定月錢。
往常連小廝都能得賞,偏他總在艙里干活,難得機遇。
今兒個倒是頭回領賞。
不想竟是塊銀錠子。
雖個頭不大,擱手心卻沉甸甸的。
少說也有二兩重。
抵得上他半月工錢了。
船工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對胡老爺愈發恭敬起來。
不為別的。
這位爺光聽個消息就賞這么多,待會若真釣著大魚,豈不再有厚賞?
想到這兒,他忙湊前道:
”老爺,小的想著您不如移步船尾那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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