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胡大老爺眼中,這番推論卻是再正確不過。
想想初代英吉利在歐洲及其殖民地所作所為,不就是玩弄平衡、四處攪局嗎?
但若大明出手,定能玩得更為出色。
想當初,英吉利最強盛時,也不過海軍獨步天下。
若大明取而代之,哼,不僅海軍,大明的實力只會更加驚人!
畢竟,歷經千年戰火,大明在軍事上的專業程度無人能及。
數十萬人的大戰屢見不鮮,萬人長途奔襲更是家常便飯,經驗之豐富,無人能敵。
而歐洲大陸上那些幾百上千人的小規模戰斗,在大明看來,恐怕也就州府級別的水準。
再說權謀與攪局,春秋戰國時的縱橫家早已將此研究透徹。
自漢代班超至大唐王玄策,中原的外交使節在異國眼中,皆是文武兼備之人。
他們辭犀利,更能在轉瞬之間,借鄰國之力,將對手消滅。
至于挑撥離間、聲東擊西等計謀,在大明官場早已司空見慣。
口蜜腹劍,更是大明官員的基本技能。
若真要殖民,大明的條件遠勝于英吉利。
這番話讓朱元璋聽得熱血沸騰。
只因胡大老爺之有理,有據可查,絕非信口雌黃。
老朱細想胡大老爺的話,深感其之有理。
“陛下,周邊這些番邦小國,著實貧瘠!”
“誰讓他們與咱為鄰呢。”
“中原強盛時,便去敲打他們,他們能發展起來才怪。”
“但歐洲截然不同。”
“那地和平千年,且那幫人擅經商、藏富、享樂。”
“不去撈一把,豈不可惜?”
朱元璋聞,不自覺地掏出胡大老爺獻上的羊皮紙。
望著圖上廣袤的歐洲,老朱不禁咽了口水,心生貪念。
然而,他也明白,那地太過遙遠,只能暫且記下。
待準備充足,再去不遲。
見老朱有所松動,胡大老爺滿意點頭,隨即告辭。
他話已至此,算是盡力。
大明若將歐洲變為殖民地,還能率先進入工業,那才叫奇怪。
若在封建時期,大明無疑無敵。
胡大老爺離開后,老朱悄悄增派五千余人出海。
他調集艦船,攜絲綢瓷器,只求換取金銀珠寶。
人員船只,皆為掙錢。
快進快出,專注貿易。
畢竟,老朱只想掙點小錢而已。
老朱此人,崇尚“明心見性”。
他從不掩飾對財富和名聲的渴望。
在他看來,國家如同一個大家庭。
若不多積累家當,遭遇天災人禍時,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
反之,若家底殷實,即便天災人禍來臨,又有何懼?
我自巋然不動!
甚至有余力謀劃其他。
這便是家底殷實的好處。
而昔日的朱元璋,吝嗇至極,連俸祿都不肯多發,結果天下依舊貧困。
他能奈何?
只因他窮!
開源節流,人人皆知。
可他只懂節流。
至于開源?
一無所知!
他認為,開源便是征稅,但農戶已不堪重負。
他朱元璋吃過苦,怎能讓農戶再遭元末之難?
而其他開源之法,他一無所知。
加之官員們的私欲作祟,哄騙老朱繼續優待大明官員和讀書人。
于是,大明財源從一開始便走下坡路。
朱元璋是否知曉?
當然知曉!
正因看到危機,加之他個人性格,他將官員俸祿壓得極低。
結果,大明近三百年歷史,殺人之多史無前例。
同時,貪腐之風、狠辣之態,亦歷朝歷代之最。
簡而之,官員的俸祿微薄至極,即便是最有良知的官員也難以維持家用,這已成了司空見慣之事。
然而,現狀已大不相同。
朱元璋親眼目睹了大量財富的涌入,這些錢財數目龐大,觸手可及,既無需從貧困的農民那里掠奪,也不必在朝堂上大開殺戒,只需從外國勢力那里巧取豪奪即可。
這對他來說算得了什么?他朱元璋何時將外國勢力放在眼里?
因此,朱元璋此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嘿,嘿嘿,胡惟庸啊!”他笑道,“嘿嘿嘿,要不,這件事,由你來挑頭負責如何?”
朱元璋的笑容中帶著狡黠,卻也掩飾不住內心的熾熱。
在他看來,沒有人比胡大老爺更適合這個角色。身份、地位、資歷這些都不必多說,即便是新建一個衙門,只要胡大老爺坐鎮,就無人能挑釁。
更重要的是,胡大老爺深知其中之道!他太懂了!
他既有公開為國家斂財的手段,又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智謀。這樣的人才,無疑是稀世珍寶。
遺憾的是,胡大老爺當即拒絕了這個提議。
“臣感激陛下的賞識,但臣如今年邁體弱,還是回家安享晚年為好!”他恭敬地回絕,“還請陛下另尋賢才!”
胡大老爺才不會答應呢。畢竟,誰都清楚,這未來的海關職位,油水之大,難以估量。
即便是當下世人視為肥缺的漕運總督之位,面對新興的海關衙門時,也不免心生艷羨。
畢竟,漕運有其局限,運載量早已限定其發展空間。
而海關一旦壯大,其資金流動將如泉涌般無限增長。